顾以纲道:&ldo;什么叫远远跟着?&rdo;
顾瑞同不得已答道:&ldo;总司令是和叶小姐一块骑马去了。&rdo;顾以纲微微一怔,那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起来,一旁的高参都在喝茶吃点心,听到此言,都是意味深长地一笑,顾以纲回过头来,也对这些高参笑道:&ldo;你们看看,原来咱们这位总司令,竟还是个多qg的英雄。&rdo;
布篷里便有一名高参朗声笑道:&ldo;总司令此举倒正应了那一句话,是真名士自风流,惟大英雄能本色。&rdo;大家就都跟着笑,唯有顾以纲脸上没有半丝笑容,马场上的军旗猎猎,士兵雄壮,他转过头来看了顾瑞同一眼,目光极是严厉,顾瑞同就默默地把头低了下去。
到了七八月份,内忧虽稍定,外患却是日益严重,扶桑军节节推进,竟一路从滇南战场打过来,另一路自港口城市登陆,渐渐地就自南向北占了几条铁路gān线,而金陵政府内部却是派系斗争日益激烈,自然是无暇顾及扶桑,导致国内人民的反对làngcháo日渐高涨,时局愈加地动dàng起来。
这一天中军行辕的例会结束,几位秘书和幕僚都退了出去,顾以纲见虞昶轩还是浓眉紧锁的样子,便缓缓道:&ldo;总司令对钧座的指示,还是不赞同么?&rdo;
虞昶轩皱眉道:&ldo;如今扶桑军步步推进,父亲却还坚持保存实力,屯兵不动,我只怕虞军一味地退让,放任扶桑,到最后引láng入室,想要赶可就赶不出去了。&rdo;
顾以纲便长长地叹了一声,道:&ldo;牟陶两家qiángqiáng联合,对虞家真是步步紧bi,处处压制,钧座也是身不由己啊,况且眼下还有一事儿,对咱们更是不利。&rdo;
虞昶轩道:&ldo;还有何事?&rdo;
顾以纲道:&ldo;牟家义子江学廷原本做《名报》主编时,就仗着一支笔、一张嘴,指天骂地,赚尽了人心,颇有些根基,钧座到底按捺不住,压制了他一回,却不想倒成就了他一个为自由而战的英雄形象,如今是大有威望,荣升了行政院副院长,以楚文甫为首的内阁,早已经是名存实亡,眼下金陵的牟陶两家,已经是如日中天,恐怕连钧座都要退让三分了。&rdo;
虞昶轩淡淡道:&ldo;江学廷倒升得快。&rdo;
顾以纲道:&ldo;牟家老爷子是中央党部第一人,有了这样一个靠山,江学廷自然是在政界混得如火如荼,一路高升了。&rdo;他略略一顿,那脸上却又出现了凝重的神气来,又道:&ldo;再加上江学廷这小子也是不容小觑,这般处心积虑,终于还是得偿所愿,当上了陶家的二女婿了。&rdo;
回廊相思,落月孤倚
蒙蒙地下些细雨,行辕后院的院子里,种植的几棵梨树正值花谢叶繁的时节,隐隐的有些硕果掩映其中,很是趣致可人,风chui树摇,军用汽车就停在院门处,顾瑞同率先下车来,撑起一把伞,将车的后门打开,叶平君提着些纸袋下车,从顾瑞同的手里接过伞去,走进那一重院落里去。
顾瑞同看着她的身影渐渐地远去了,忽听得身旁的侍卫立正道:&ldo;敬礼!&rdo;顾瑞同回过头去,就见父亲顾以纲穿着件雨衣,面色严峻地站在前面,旁边有副官给他打着伞。
顾以纲就朝着顾瑞同道:&ldo;你过来!&rdo;
顾瑞同就走了过去,顾以纲连副官都没有让跟,只领着顾瑞同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转过头来二话不说就狠狠地打了顾瑞同一个嘴巴,顾瑞同默不作声地挨了那一下子,扑通一下跪在了雨地里,低声道:&ldo;父亲。&rdo;
顾以纲淡淡道:&ldo;知道我为什么打你这一嘴巴子么?&rdo;
顾瑞同跪在那里,脊背直挺挺的,&ldo;知道。&rdo;
顾以纲便冷声道:&ldo;知道就好,就冲你把她送到此处这一件事qg,搅得钧座和总司令父子不合,如今这父子俩都吵成了什么样子,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钧座早就要了你的命了,你想一想李伯仁的下场,不要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rdo;
顾瑞同把头深深地低下去,听着父亲转身离去的脚步声,细细的雨从四面八方打过来,他兀自动也不动地跪在那里,头顶上的一颗梧桐树叶子在雨中噼里啪啦地作响,那无qg的雨丝落在脸上,冰冷刺骨。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到了下午,居然云开雾散,出了太阳,很快就将泥泞的地面晒gān了,平君正在屋子的里间收拾着刚买回来的东西,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朝着窗格子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虞昶轩被侍卫簇拥着走了回来,想来是前面的会议都结束了,她回过头来,他就走进来,笑了一声,道:&ldo;在外面就看见你了,小孩子么?还扒窗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