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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夏惊蛰：……

&ldo;说起来，&rdo;暗自记下画稿中提及的人名，枕霄不再纠结他手上的几张纸，不紧不慢地转移话题，&ldo;你今天……身上没有烟味?&rdo;

&ldo;是啊，换衣服了，养狗也得顾及狗的感受，&rdo;夏惊蛰将画稿塞进书包，没好气道。

枕霄微怔：&ldo;你……&rdo;

&ldo;夏惊蛰同学，你，那个，老师叫你，在后门……&rdo;离开不久的班长再次折返，这次找的却是夏惊蛰‐‐看得出对他畏惧颇深，连话音都有些颤抖。

虽然做长辈的应该言传身教，但看着对方一脸急于逃离的模样，夏惊蛰还是放弃了真诚道谢的礼仪‐‐毕竟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不管多礼貌，也能在传进对方耳朵时自动转化为脏话和恐吓。

在这一点上枕霄就很好，反其道而行之，把他的脏话威胁自动转化成……鬼知道他转化成了什么，才能笑得出来。

上课铃声恰好响起，教室很快恢复了安静。夏惊蛰站起身，在一片安静中向后门走去，过长的刘海遮住眉眼，也一并遮住了他眼底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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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夏惊蛰同学，有人匿名举报打架斗殴，昨天傍晚你在哪里?&rdo;

如果他的班主任位居&ldo;最麻烦的班主任榜单&rdo;第二名的话，那第一名一定是因为太不得人心而被学生联合&ldo;镇压&rdo;了。

盛气凌人，趋炎附势，动不动把&ldo;我下课就去告诉教务处&rdo;挂在嘴边，平均每天都要强调一次自己是校领导的亲戚，转脸到了家长面前又是另一幅模样，伪善一把好手……除了麻烦，似乎什么词语都不足以完全概括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甚至很难相信教师行业还会混入这种败类。

世界上的好老师这么多，连隔壁的班主任都是出了名的善解人意……但凡他能遇到一个，现在说不定也不会变成这样了。夏惊蛰低着头，鬼使神差地想。

&ldo;在学校附近吃饭，然后去了诊所。&rdo;

&ldo;你知道未经允许擅自出校是违反校纪校规的吗，信不信……&rdo;

&ldo;我是走读生，&rdo;夏惊蛰看她一眼，语气冰冷，&ldo;贵校由于我&lso;情况特殊&rso;不予办理住校手续，只安排了一张被人堆满杂物的空床，您忘了吗‐‐还是说，什么时候有了走读生都不许傍晚回家的新规定?&rdo;

和不喜欢的人说话的时候，他的敌意总是非常明显，从来不会出于社交地位或是别的什么原因违心收敛，披上谄媚无害的羊皮。

&ldo;你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教务处?&rdo;

&ldo;去吧，只要监控拍得到。&rdo;

&ldo;别以为家里有钱就能为所欲为，&rdo;女人冷哼，&ldo;再说了，校外打架斗殴也一样违反校规，这你怎么解释?&rdo;

匿名举报……昨晚被找麻烦的那条巷子位置偏僻，行人稀少，印象中他也没看到监控，只是毕竟离学校近，被过往的学生看到也不无可能‐‐正当防卫与蓄意斗殴，两者在结果上表现出的行为差别甚微，没有司法介入的情况下根本无从追溯，同样的事他是经历过的。

又来了，混淆黑白，先入为主地带有偏见，听信一面之词……

少年深吸一口气，低声道：&ldo;我没有，是他们先动手挑衅的。&rdo;

&ldo;哦?有证据吗?&rdo;

秋风拂过，短暂掀起少年的额发，让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怒意无从遁形。他盯着眼前人的鞋尖，藏在衣袋中的手紧紧握拳，按出骨骼锁紧般令人心惊的响动。

有证人，一个从见面第一天起就讨厌他、热衷于捉弄威胁他的傻逼……把人叫来了又如何，反正整天把告发秘密挂在嘴边，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大概巴不得赶紧宣扬出去，更遑论替他作证……

他想起枕霄的眼睛，心底燃起的些许希望就陡然灭了。

长久的沉默过后，夏惊蛰无声松开了握拳的手‐‐他闭上眼，用一种被磨碎了般轻而又轻的声音回答道：&ldo;没……&rdo;

&ldo;有，我看到了，&rdo;却有另一道声音盖过他未竟的话语，&ldo;昨天傍晚五点四十分左右，他被三个人围堵，出于自卫还手后很快离开了‐‐有录像，要看一下吗?&rdo;

声音的主人靠在门边，不动声色地将他往后拉了拉，挡在两人之间‐‐从夏惊蛰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小半侧脸，从略微扬起的嘴角看来，他大概是笑着的。

&ldo;枕霄?你怎么也擅自出校……&rdo;不知为何，同他说话的时候，刚才还咄咄逼人的班主任像是换了个人，语气也温和起来。

也对，看他写作业的速度，成绩应该挺好的。夏惊蛰漫无目的地想着，视线落在对方垂下的手上‐‐皮肤白得近于病态，手背中央的青筋旁有一点暗红，是昨天扎针留下的痕迹……

&ldo;我有校医证明，每天要去之前的医院换药，顺便复查。&rdo;枕霄不以为意地抬起手，指指额角的位置，语气平静。

于是夏惊蛰的视线再次失去了落点。

之后两人的对话在神游中变得模糊，大概是些浮于表面的关心与叮嘱。班主任对成绩好的学生格外信任，很快相信了枕霄的说辞，也没有更多抓着他刁难的理由，又将陈词滥调炒了一番，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