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屏风,一揭帏帘,探身进入里面,见她自顾自地脱起衣衫来准备沐浴,也不拿正眼瞧他,还不理他,他索性就上前,抢了她手中的活,替她取了帔帛挂到木施上,又低头为她解了腰封的系带,中途还抬起眉眼觑了一眼抿着唇努力装没看见的某只。
身上的大袖衫刚刚褪去,露了里边胸口敞地极低的裹胸衬裙来,孙茗就把人一推,扭身行去,准备下了水池洗浴……
李治倒是想好好说话,见她从头到脚就是不肯看他,就又将她拉进怀里,紧箍着纤腰:“怎么又与我使性子?到底何事,快说来我听听,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孙茗被那一句唐僧似的啰嗦了一通,就有些绷不住,却又想努力维系自己的冷暴力,最后破了功:“还叫我说……你自己何不想想,今日叫徐婕妤出了好大的风头,我们的皇帝陛下竟是和徐婕妤同行而来。”
她虽想把话说得不温不火,但口气中难免就有些醋性,听得李治连连失笑,一边揉着她臂上的玉体香肌回道:“我当是何事呢,不过是路上碰见了,就一同进去罢了,哪里有你说的这般。”
想起来就是一通的火,她不由地踢了他一脚:“你还说呢,什么时候与她有了首尾?这样巧的事,也就只你说出来哄我的……”
心里却已是相信他这番说辞。她是亲眼所见立政殿的宫人把徐婉引出去,之后竟能如此巧合与李治碰面。
她该说王皇后什么好呢……
孙茗这一脚实在不痛不痒,听她这样一质问,李治就有些哭笑不得,手却顺着她的手臂摸着金缠臂钏,大拇指摹挲着臂钏上的红色宝石,笑道:“她什么身份,如何跟你比?你若心里实在不喜欢,我就把她打发地远远地。”
他这句话才真是叫哄人,但叫她自己说出口要怎么处置徐婕妤来,又显得她小家子,但在李治面前她又实在不想作这种大度的伪装,所以也似真似假地问道:“哦?那我说要将人打发去掖庭宫,不知道九郎舍不舍得?”
李治倒也有些惊与她的实诚,就算知道女子间的妒意,也万没见谁这样明目张胆地要他贬妃嫔,就是皇后和淑妃俩人怎么窝里斗,她们至少也没在他面前说要把对方拉下马……
可奇异的是,李治竟然丝毫不反感她的这番说辞,更没有觉得丝毫的违和,竟还觉得她这般至诚的言语实在有些可爱。
“……”李治真心说不出什么来了。
孙茗也知道她不过是一番胡言乱语,本来就没打算让李治真把人贬去居住宫女和犯官亲属女眷的掖庭宫,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但见李治没有答话,仍是不免有了些许气信,遂一皱眉,哼道:“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既然如此,还与我说什么大话,把人打发了,莫非你想把她打发到你龙床上来不成……”
李治这回是真说不出话来了,就见她小嘴一张一合的,就一低头,轻易的虏获了檀口,把人恼得在他身上捶了几下,末了还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见她气息未平,就附在她耳边道:“明知道我眼里心里都只有你,还与我提什么徐婕妤的。我说打发人,难道就是为了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一边说着,一边抓了她纤细的嫩荑捏了起来,见她嘟着嘴,在艳色的妆容下显出几分娇憨来,把人锢得更紧了些,又道:“既然你实在厌她,正巧我也不怎么待见她,把她送进众艺台吧。至于掖庭宫,到底是不适合,就算我经得住别人说我是昏君,你也不愿意有人弹劾说你是妖妃吧?”
这句话还真说到她心坎里了,拿眼一翻,笑着瞧着他……他还真好意思说,众艺台可是听曲儿的地方,像李治这般或是她们这些身居高位的妃嫔,寻常都是把人叫进自己的宫殿里听曲赏舞的。
如此这般,孙茗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是真没把这个徐婕妤放在心上的……只是,叫那徐婉如何做人?
孙茗只表示自己的幸灾乐祸……
依着他,手还被握在他宽厚的掌心里,就勾了手指在他手上划拉几下,轻言细语起来:“其实,我倒也不是真个儿嫉恨她,就是恼她不知进退,总学我那般穿衣打扮,我才不喜欢。”
手被她勾得顿时苏苏麻麻的:“怪不得,如今见到她总觉得有些眼熟,看起来的确是像……”原谅一个男人的粗糙,是无论如何也瞧不出打扮上的差别,说不出那一二三来。
心事一放下,她也不再与李治闹脾气,笑问起:“那我如今这番样子好看,还是之前那样好看?”
李治见她媚骨天然,早就心不在焉起来:“我是最爱你如今的模样……只是,今天这样还是少穿。唔,只在我面前穿穿就算了。”
孙茗媚眼一横,娇嗔得把他一推,就下了水池洗澡。
李治被那媚态扫得浑身都软了骨头,见她施施然地下了水,伸手道:“爱妃,一同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