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不置可否地听着,可听到最后,她脱口问:&ldo;大人还是处子?&rdo;就她所知,宇文素行良好,就算上花楼也只是与友饮酒,并未夜宿,而他府里在他父母双双逝去,别说妾,就连丫鬟都没有。
宇文恭怔愣住,作梦也没想到她竟会来一问,教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ldo;……真的是?&rdo;这些年他始终孤家寡人?
宇文恭狠瞪着她,俊魅脸庞浮现可疑的绯红,近乎狼狈地走在前头。
&ldo;还真的是……&rdo;迎春呐呐地道。
老大不小的男人了,意然还是处子……真的为她守身如玉?
快步欲跟上他,忽突地听见:&ldo;迎春!&rdo;
她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ldo;应娘子?&rdo;她喊着。看到她身后竟没跟着任何丫鬟婆子还是小厮,不禁皱起秀眉。
她竟然一个人跑到业县到底是想做什么?
原本走在前头的宇文恭闻声回头,快步踅回,&ldo;昭华,你怎么跑来了?应容呢?&rdo;
&ldo;大哥在卞下城,我是自个儿来的。&rdo;应昭华喜笑颜开地看着两人,&ldo;原以为你俩真回京了,想不到竟跑到业县。&rdo;
迎春见他眉眼微沉,便拉住应昭华,&ldo;咱们先到……&rdo;本是要带她进客栈或茶楼,可是到处人为患,最终只能望向他,等他发话。
&ldo;先回常盈仓。&rdo;宇文恭淡道,随即走在前头。
&ldo;我来是不是让大人不开心?&rdo;应昭华小声问。
迎春干笑着,&ldo;是说应娘子怎会知道咱们在这儿?&rdo;她不认为应容会告诉她这件事,可除此之外,还有谁能传出这消息?
&ldo;巡漕御史出现在业县的转运处,这事在卞下城传得众人皆知,有人说巡漕御史是大人,所以我就赶过来了。&rdo;
迎春苦笑了下,原来是从未出现过的巡漕御史出现,才会教卞下一带的百姓如此亢奋,可是将昭华给引到这儿就不好了。
&ldo;我终于盼到这一刻了。&rdo;应昭华难遏喜悦地道。
&ldo;什么意思?&rdo;怎么好像她遇见了天大的好事,她却一点眉目都没有。
宇文恭将应晔华带回了常盈仓,差人整理出一间房,准备让她待一晚,明日就让她回卞下。
&ldo;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才来的。&rdo;应昭华死活不肯。
迎春见宇文恭的脸色越发黑沉,赶忙打圆场,&ldo;应娘子,你待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一个女人出门在外也不妥,明日还是赶紧回卞下。&rdo;
&ldo;谁说我帮不上忙?我可以。&rdo;不等宇文恭开口,应昭华又出声道:&ldo;大人,你现在正在追查漕运的贪污弊案,我擅长看帐册,我可以帮忙,而且我还可以指引大人追查的方向。&rdo;
&ldo;不用。&rdo;
&ldo;要的!大人,你一定要将总督绳之以法,绝不能纵放!&rdo;
迎春听出不对劲,轻扯着她,&ldo;应娘子说到哪去了,怎么说到总督那儿了?&rdo;
&ldo;哼,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顶头上司带头,底下的人敢抽私税?一艘船抽十两到二十两银不等,漕运定额是八百万左右,一艘漕船最多承载八百石,一次漕运至少要一万艘船,一趟运粮北上,船税就要十多万两,其中还不包括其船费、水费和人丁费,甚至是占粮扣粮私自折银钱的部分,还有船厂杂顶支出、漕卫的浮报人数,光是一年下来,捞的银两还不够吓人吗?&rdo;
&ldo;你怎会这么清楚?&rdo;迎春呐呐地问。
应昭华没应话,迳自往宇文恭面前一跪,&ldo;恳求大人替民妇相公申冤。&rdo;
宇文恭面无表情地垂敛长睫,淡声道:&ldo;为何这事打一开始不说,非得要兜这么一圈?&rdo;
应昭华愣了下,没料到他早已猜到,&ldo;大人,大哥说,如果不这么散,大人是不会行动的,打从五年前公孙失踪之后,大人就对许多事无动于衷,而大哥也认为只要漕台别寸进尺,为了百姓没么不能忍的,然而去年我相公为了举报总督大人贪墨而遭杀害,我和大哥再也无法隐忍。&rdo;
&ldo;所以,就拿三条人命逼迫我?&rdo;宇文恭俊面上浮现一丝恼怒。
&ldo;大哥说,不这么做,大人是不会有所动作的,而事实上傅祥为富不仁,勾结船厂,鱼肉百姓,后因矿山遭总督侵占、血本无归,才求助于大哥,甚至说他手上有我相公当初搜集的帐册,想借此得大哥相助,大哥才会利用他,可最后还是没找到帐册。
&ldo;至于李三才,就是他杀了我相公的,我杀了他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郑明海也常利用职责强征百姓进船厂当技工做苦役,杀了他……是要确认大人是否有心查案。&rdo;
&ldo;胡闹!这些事难道就不能明着跟我说,非得要滥用私刑?如此,你们和我七叔到底有什么不同?!&rdo;
&ldo;当然不同,我杀的都是可恶之人,可是漕运总督却无视黎民百姓,重税加身,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说到底是大人不好!公孙明明已经回京,你却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模样,大哥明明告诉你漕运大有问题,你依旧充耳不闻……如果你从去年就介入,我相公就不会死,咱们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rdo;应昭华放声嘶吼,像是要喊出她拚命压抑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