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灿却低下头。
晓雪无奈:沈灿,不要不讲话,这样不好,有什么话都可以跟阿姨说。
沈灿抬头,很干脆:我不想见领养人,我也不要认养妈妈……沈灿站起来:我回去上课了,阿姨再见。
晓雪吃惊:沈灿?……沈灿!……
沈灿头也不回的往学校里走。
晓雪万分无奈地,缓慢地走出学校,她心里非常愧疚、伤心,坐在车内,想了很久,然后开动汽车。
汽车沿着学校铁栅栏围墙边行驶,晓雪无意再转头看看学校,突然发现,孤儿院操场,高高的水泥台上,沈灿站在上面,目送着自己的汽车。
晓雪顿时红了眼圈,可车子已经将沈灿的身影抛在了后面,晓雪连忙刹车,出来,跑到铁栏杆前,叫:沈灿……沈灿突然从很高的台子上跳下去。
晓雪倒吸口凉气,喊:不能跳……
沈灿已经摔到地上,但忍着疼痛立刻爬起来,拼命往教室宿舍方向跑去。
晓雪呆站在铁栅栏前,已经满脸流泪。沈晓雪心痛、自责到极点,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太对不起一个孩子,他如此信任、喜欢自己,而自己却好像是在他最无依无靠的时候弃他而去……晓雪想着,心疼难忍的,泪水不住往下流。
当晓雪走回车里,坐进去,关上车门后,她眼望前方,从沈灿竟不自觉地想起了张宏宇……想起他额头中弹的瞬间,他诧异,死死盯住自己的瞬间,然后身体被乱枪击中,鲜血喷she出来……姜海已经连续12个小时没用任何戒毒药品,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如同重感冒般,发冷,浑身疼痛,姜海想疯狂,他想把攥在手里,晓雪新买的床单撕烂,想把墙上晓雪刚刚精心挂上的画框统统砸碎,他想拿刀往自己身上扎……但姜海在极度痛苦中还是克制了自己,他不想老婆回来,看见一个满目疮痍的家,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广权拿着毒品过来的时候,发现姜海住的公寓防盗门都没关住,姜海正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
沈晓雪从孤儿院回来没有再去公司,她很疲倦,于是直接回家。晓雪在家门口就很吃惊防盗门和大门都虚掩着,她连忙走进家中,看见客厅内,姜海跪在茶几前,旁边一个陌生的男人正把一包有些白色粉末的东西摊开在姜海面前。
三个人都很意外。
晓雪想也没想:你们干什么呢?!你是什么人?!
姜海看看晓雪,他突然间连刚才的寒战都停止,但不说话。
广权自然猜测到,看看这难堪的场面,对姜海说了句:姜哥,那我……先走了。
广权离开后,姜海旁若无人地迅速圈起纸卷,把白粉切割成形……晓雪:姜海!!你不能啊!……
晓雪叫着,冲上前阻拦姜海。
姜海从躲闪,然后一把将晓雪推开。姜海的力气很大,晓雪被推得撞到沙发上,但她顾不上疼痛,再次扑向姜海,她要阻止姜海,同时流泪,喊:你要这样,我真没法跟你过了,姜海你克制点,可以用药,不能这么放纵自己……晓雪的动作不但妨碍姜海吸毒,差点连白粉也弄翻,姜海对冲过来的晓雪扬手就是一掌,晓雪一声惊叫,被打得跌倒在地上。晓雪在泪光中,看着姜海的一举一动,看着姜海整个人躺在了地上……228、
姜苇达在下最后的决心,他要把梅丝处理掉,离开春南,永远……永远离开这个出生成长,却给他的一生带来耻辱的地方。苇达近来常常想起刘莹和年幼的姜海,他永远不会忘记姜海一岁左右学说话时,嘴里轻轻喊出的是&ot;吧吧吧&ot;的音节,他先叫出的是爸爸而不是妈妈。姜海不到一岁就可以走路了,但说话很晚,好像快三岁了才能说出完整句子,但他很喜欢笑,很大方,非常聪明,贴在墙上的报纸上的字四岁时认识了一多半,看着大人下像棋就明白规则,知道大人下得对错。那时苇达的父亲还在世,他说姜海是姜家出的神人,姜家要在姜海身上转运,姜海会光宗耀祖……苇达还有很多那时的记忆,已经忘掉的记忆,突然间非常清晰起来……姜海几乎没向他要过任何东西,只有一次,姜海要一把水枪,平时都是邻居小朋友的借他玩一会儿,当苇达递给姜海一把新买的,长把水枪后,他看到姜海高兴得合不拢嘴,拿着水枪爱不释手……苇达修自行车补车胎,姜海一直蹲在一旁,帮他拿这递那,姜海稍微大一点,就帮大人做很多事,他把苇达的自行车擦得(钅呈)亮……苇达还记得在他离开姜海的前一年,大概姜海八、九岁的时候发过一次烧,他用自行车拉姜海去医院,姜海坐在后座上,双手抱住他的腰身,脸贴在苇达的后背,火烫火烫的,苇达心疼心焦……姜苇达思考,那时他对姜海的感情,就在与刘莹给他带来的伤害做着较量,从新婚夜发现刘莹不是处女,从还没出蜜月刘莹就怀上姜海,却一直隐瞒,苇达只能用喝酒来麻木自己,但他依然愿意相信,姜海是他姜苇达的儿子……苇达现在几乎可以否认他喜欢过刘莹,刘莹就象钱财,象社会地位,是男人都想获取的,是姜苇达曾狂热要获取的一件东西……即便现在事实证明自己当初的怀疑,是如此的羞辱,但姜苇达此刻倒不憎恨刘莹了,他只对姜海有很多的怨,如果现在姜海回到陈克庸身边,他诅咒他一辈子……姜苇达依然没有下最后的决心离开春南,他收回了所有他曾给予姜海的股份,他核对了公司所有的账目,分别与那些经理级的管理人员逐一谈话之后,姜苇达就更下不了放弃梅丝,放弃春南,放弃……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