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书:“……”
似乎是有意要把这气氛搞冷,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低头,喝起杯子里的东西。
好半天,温言书才喃喃道:“我觉得北京挺好的,但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在这里生活好累。”
衡宁抬眼,看那人已经疲惫地趴到桌上了。
他移开目光,看着饮料瓶里浅浅的水红色液体,道:“在哪里都累,生活就是很累。”
温言书闷在自己的臂弯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难受得有些委屈。
他想说,哪里都不会有北京累,你当初骗我来北京的时候,可没说过这些。
温言书脑袋昏昏地回想着。
他想到当年和衡宁一起回家,那人推着一辆自行车,郁郁葱葱的树荫就在他整洁的校服上划过。
他记得当年自己走在他的身侧,带着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子。
那时,衡宁意识到自己的步伐太快,就慢下来,
温言书趁机问他:“衡宁哥,你大学想考哪座城市?什么专业?”
衡宁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北京,我想学医。”
“北京是首都,是大城市。”衡宁说,“那里有全国最好的资源,医疗、教育、娱乐……那里就是全国最好的城市。”
那时候,温言书还没去过北京,只知道衡宁说的定是没错,直到那人问自己想考到哪里去,自己这个毫无目标的人才紧张地临时决定道:
“我也想去北京,去首都读书。”
不是因为医疗、教育、娱乐,也不因为他是首都,只是因为你说那里好,你说过你一定会去。
此时,温言书只趴在桌上,断断续续的回忆像是爆闪灯,在他脑海里逃窜着。
结果在北京没有等到你,温言书想,倒也又算是等到了。
他被感冒和困意折磨得脑袋生疼,几乎要昏在那灼热的高烧之下。衡宁见他逐渐没了声音,趁他完全睡着之前拉开椅子。
“睡觉。”衡宁的声音在他耳畔传来。
那人似乎要伸手将他拉回房间,这一刻温言书不知哪来的预感,便觉得自己要是睡过去,再醒来这人便又会消失不见了。
于是他强行透支着睁开眼,摆脱开他的手,问:“你都不问问我吗?”
模糊的视野中,衡宁的动作稍微凝固了半分,便又恢复了自然:“都分开这么多年了,不该有的好奇应该收收。”
这句话多少有些讥讽的意思,而此时温言书却不生气,他抬眼,目光里尽是氤氲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