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吃完就去,保温盒都装好饭了。&rdo;三叔吃得有些急,最近忙着照顾病号,干什么都比平时更利索,&ldo;爷爷恢复得挺好,再住一阵就能出院了。&rdo;
说完停下看了眼聂颖宇:&ldo;最近都没空管你,没什么事儿吧?对了,周末不是有补习班么,没去?&rdo;
聂颖宇见成功岔开话题,不禁放松了点儿,回答道:&ldo;补习班的老师说他们学校最近查的严,所以这周的课往后顺延一次,或者找时间补。&rdo;
&ldo;行,你心里有数就‐‐&rdo;三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来电铃声打断了,他起身去客厅把电视音量关小,同时接通了电话,&ldo;喂,你好。&rdo;
聂颖宇夹了筷子鱼肉。
&ldo;刘老师?哎,您好您好!&rdo;
刘老师,他们班主任姓王啊,聂颖宇有点儿迷茫。
&ldo;小山请假了?没有啊,他这几天去他妈妈那儿了。&rdo;
操,聂颖宇筷子一松,鱼肉掉了。
聂维山好多天没去学校,建纲只当是他病没好,一周过去到了周末,便想回访问问下周能不能去学校。三叔还没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急得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反问道:&ldo;您说周一早上我给您打电话请的假?&rdo;
&ldo;刘老师,实在是抱歉,等事情弄清楚了我立刻给您回个电话,给您添麻烦了。&rdo;
电话一挂,三婶立刻问:&ldo;出什么事儿了?小山没去上学?&rdo;
聂颖宇还想挣扎一下:&ldo;是不是我哥在大伯母那儿生病了?&rdo;
&ldo;什么也不是!&rdo;三叔吼了一句便开始翻通话记录,发现周一早上六点多他果然给建纲打过电话,抬眼看向聂颖宇,不出一秒就猜到了,&ldo;你小子还装!我连你这点儿猫腻都看不出来,就不用当你爸了!&rdo;
聂颖宇见事情彻底败露,于是放弃了抵抗,坦白道:&ldo;我哥没去我大伯母那儿,他去找我大伯了。&rdo;
三婶惊道:&ldo;你大伯不是在广州吗?&rdo;
聂颖宇真怕接下来要挨揍,没底气地说:&ldo;我大伯进医院了,医院里的人通知了我哥,于是他连夜就坐火车去找我大伯了。&rdo;
不待聂颖宇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三叔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着&ldo;小山&rdo;俩字,三叔不知是急还是气,按接听键的时候手指头直哆嗦。
聂维山在里面说:&ldo;三叔,我是小山,我跟我爸在一块儿呢。&rdo;
&ldo;你!&rdo;三叔刚才还满腔责骂的话,此时却堵着发不出来,他甚至涨红了脸,半天终于吐出一句,&ldo;你这孩子……先让你爸接电话。&rdo;
那边换成了聂烽,三叔的情绪也终于平静下来。
等聂烽把事情都说完,聂维山重新接过,说:&ldo;三叔,您千万别怪小宇,从头到尾都是我出的主意,我逼他这么干的。您也别担心我和我爸了,更别让爷爷知道,过两天我就回去。&rdo;
向家里报完平安后父子俩心里的石头都落了地,小小的客厅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是厨房正在小火慢煨的猪肺汤。气氛变得安静,聂维山和他爸分开太久,其实彼此已经没什么可聊的,而且聂烽在改好后周身总萦绕着浓浓的愧疚气质,对他也是小心翼翼的。
&ldo;爸,说会儿话呗,汤还有半个钟头才好呢。&rdo;他靠着椅背,长腿在餐桌下伸展,整个人都很放松,&ldo;对了,你收到我寄的信了吗?&rdo;
聂烽回答:&ldo;收到了,但没来得及回,我记得是问雕玉观音?&rdo;
&ldo;嗯,已经雕完了。&rdo;其实聂维山心里是有些遗憾的,他真的想知道白爷会怎样评价他第二次的作品,可惜说什么都晚了。不过手艺上没机会被指点一二,但心里还是好奇的,问:&ldo;爸,你知道那个白爷么,我信里提了。&rdo;
&ldo;知道,行里没有不知道的。&rdo;聂烽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看着还挺正经,&ldo;丁汉白,他爸爸是丁延寿,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极其牛逼。&rdo;
聂维山兴致勃勃地问:&ldo;跟我太爷爷比谁厉害啊?&rdo;
&ldo;单论手艺,丁老厉害,人家一代一代就是干这个的,简直自成一派。&rdo;聂烽抿了下嘴,开始揭短,&ldo;你太爷爷吧特别聪明,脑子活,雕石刻玉对他来说就是个爱好,不是吃饭的营生,所以他全凭天赋。后来他发现赌钱比雕玉有意思,干脆把家里的钱庄和地都输了,不过也算因祸得福。&rdo;
聂维山好奇道:&ldo;得什么福了?&rdo;
聂烽说:&ldo;他要没输咱们家就是地主,结果他给输成贫农了,省的挨批斗。&rdo;说完叹口气,&ldo;小时候他老带着我到处玩儿,果然后来我随了他了。&rdo;
&ldo;别说你们,说白爷。&rdo;聂维山不想听聂烽做自我检讨。
&ldo;丁汉白比他爸出名,因为他太出格。&rdo;聂烽边想边说,&ldo;丁家好几代都是干这行的,主要传的是手艺,虽然算不上,但也是规矩人家。行里的老人都说丁汉白换了丁家的门风,改做生意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