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开言轻轻放手,鞭子尾端聚力消失,带得李若水朝后猛退几步,撞在了行人身上。
李若水扑闪过来,嚷道:&ldo;区区一个小童也敢欺负本公主!&rdo;
谢开言抬腕抓住了鞭子末梢,仅是坐着,就让李若水动弹不得。
李若水大睁杏眸:&ldo;你无赖!快放手!&rdo;
谢开言道:&ldo;当真再放手?&rdo;
李若水想了想大叫:&ldo;你‐‐你等等!&rdo;说着她走前一步,用两只手拽着鞭尾,稍稍松劲,怕被惯力再次带得后退。
感觉到准备充足了,她才呵斥道:&ldo;大胆贼童,还不放手!&rdo;
谢开言轻轻朝怀内一扯,才松开手。
李若水扑在了桌案之上,一小碟松香墨翻倒,染污了她的嫩鸀衫袖。她涨红了脸,朝前一抓,谢开言伸手在案边轻轻一按,滑开凳子,避开了她的利指。
李若水察觉到了市井人物竟有不凡本领,咬唇站了会,眼眶微红,微微低下头。
谢开言站起身朝她瞧了瞧。已有一两颗泪珠滑落她脸颊,给雪白肌肤烙了个印子。
谢开言叹口气,走到她跟前,说道:&ldo;是我不对,公主别哭了。&rdo;
李若水突然抬手扇了一耳光过来,谢开言没有避开,只摸摸脸,说道:&ldo;扯平了,你走吧。&rdo;
李若水抬头哭道:&ldo;为什么欺负我?为什么?为什么都欺负我?就因为我是个外乡的公主?&rdo;
谢开言冷淡道:&ldo;公主应该长个记性,下次切莫乱跑出来。&rdo;她走到桌案后,卷起画纸,准备收拾摊位回馆。
李若水在太子府饱受冷落,偶尔偷跑出来玩耍,竟然也遭遇到了一个小画童的欺负,这份委屈可是这十七年来最大的羞辱。她再也顾不上什么,扬起鞭子,狠狠朝着桌案抽去。
谢开言走到画架前,取下文谦的画作,用绸布细细包好,收拾完一幅,又去动手取第二幅。
等到左迁赶到莲花河畔时,谢开言已经收拾好了五幅画,均仔细包扎好,塞进防水竹筒里。
左迁暗暗称奇。娇气蛮横的公主一个劲地抽打花卉山石画卷,犀利的鞭子将纸张撕开,飞扬起一地白霜。那个画童还在收拾砚台,弄好了,再去找完好的画具,一并装起来。
左迁统领羽林卫与哨羽骑兵,皇宫内廷及太子府是他的辖守范围。刚刚卸掉铠甲,打算回府休息时,李若水的贴身女官容娘慌张寻过来,请求他悄悄带回李若水。
左迁作揖问道:&ldo;敢问公主去了哪里?&rdo;
容娘轻皱眉头:&ldo;句狐小姐猜测……公主怕是去了文馆画师那里……&rdo;
左迁当即换上一身锦缎银袍,点了两名随侍,找到了莲花河文馆位置,还没进街巷,就看到李若水在哭闹。
&ldo;请公主随属下回宫。&rdo;左迁下马,躬身侍立一旁,清风拂过,扬起他的银色发绦,为隽秀的眉眼增添了一丝清雅味道。
李若水打累了,将鞭子一丢,指着忙碌的背影说道:&ldo;喏,左迁,就是这个画师害你练了三夜的画儿。本公主正蘀你教训她呢。&rdo;
谢开言弯腰捆绑画卷,一切神色如故。
左迁温声再请李若水回宫,见李若水不应,走前一步低声说道:&ldo;得罪了,公主。&rdo;随即虚搭上她的后背,点了她的穴位。
随侍拉过置备的马车,先行带着李若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