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行之抿抿唇,雪丽容颜上带了一丝犹豫之情。谢开言见状,朝他躬身一礼,低声道:&ldo;得罪了。&rdo;然后搂住他腰身,抱着他跃入水井。
一阵刺骨的寒意包裹了两人,井底水cháo漫漫,看不清光景。简行之不能呼吸,伸手紧搂谢开言的腰间,谢开言抓住他,击掌劈打井壁,从一方缺口游出去,斜斜游弋进地下水渠,随势冲出运河水面。
简行之昂头大口呼吸,一张清秀的脸冻得惨碧,手脚扒在谢开言身上,不住颤抖。
&ldo;殿下,放开我好么,不用怕。&rdo;谢开言轻声安抚他,托着他游向对岸,在水里泅出一口血,不着痕迹地抹去。
小树林旁静静停靠一只青篷船,船头旗帜上以金丝绣饰着宇文家的徽志。
简行之抖索站着,任由谢开言蘀他换下湿衣,再套上一层黑甲金靴。&ldo;这是哪里?&rdo;他茫然问道。
谢开言忙得头也不抬:&ldo;流花河岸,宇文家的地盘。&rdo;
简行之陷身南风馆两月有余,自然听闻过汴陵三家的名声。&ldo;宇文……不是太子府的权臣吗?&rdo;
谢开言匆匆擦净发丝,将简行之转个背面,换上另一套宇文家的护卫装,说道:&ldo;正因为是权臣,所以汴陵实行全城警戒时,只有他们家的水运队和卓家的陆运队才能如常出城,不引起兵士的怀疑。&rdo;
简行之听闻计划可行,终于不再颤抖。先前服下的药丸有保暖功效,护住他的心脉,也让他的身体逐渐回温。只是他摸摸脸,发觉仍然红热,不禁苦恼说道:&ldo;谢一……我口渴……想喝水……&rdo;
谢开言捧过一点水看着他喝下,道声得罪,又摸摸他的额头。&ldo;殿下可好?&rdo;
简行之舔舔嘴唇,桃花面上遍起红晕。&ldo;我……我……很热……又很渴……还有些痒……&rdo;
谢开言眼色微异,没说什么,带他上了小船,朝着官渡口划去。不多时,宇文家另外的运船陆续聚集到渡口木栈前,共计百余只,均出示了掌船令牌,交给官衙审查。
谢开言摸出郭果塞进她腰间的小金牌,一并交了上去,且仰脸抬头,模样十分骄横。
官衙看看她的脸,转头与随从说道:&ldo;这个好像是大公子的金令,除非是近侍才能舀到‐‐&rdo;
谢开言清亮答道:&ldo;我就是公子驾前行走小护卫郭果。&rdo;
小霸王名号一出,谁敢不从。别人不知道,宇文家的内置营运势力里,包括流花河畔商官一体的县衙,都听说过鼎鼎大名的郭果‐‐白虎为友,公子随后,横行街市,百无禁忌。
官衙连忙拨开水道,让着谢开言先行。
谢开言带着简行之顺水漂流,来到二十里外的市镇,再也忍耐不住,一口血扑将出来,溅在简行之衣衫上。
简行之看了大惊,手足无措。
谢开言忍痛走到先买下的民舍里,一头栽倒在土炕上。文谦闻声走出,先对一旁呆立的简行之行礼问好,再抱来一床棉被,遮盖住谢开言的身子。
简行之抓紧衣襟,喃喃问道:&ldo;她怎么了?&rdo;
文谦打来热水,擦拭谢开言的额头,叹气道:&ldo;小童为了救出殿下,不惜损伤自己的身子,先前她就毒发过一次,昏睡了两天两夜。今晚她又拼着残破之力,冲发自身大限,看来气血亏损不少,需要静养一段时日。&rdo;
文谦侍奉简行之宽衣沐浴,辗转说了救援经过。
谢开言曾提前透露,她或许在十年前已经嫁给叶沉渊为妻,尚书省的户籍册里可能还记载过她入华朝的历史。施救那晚,她会引出叶沉渊,制造事端,希望文谦与郭果见机行事,诱发口角之争,先前顺利出城。文谦去了,才知道她竟然孤注一掷,欺瞒他们,不运力压制毒发,只是一味催动哀怒,使自身陷入孤寒苦痛的境地。文谦不忍,谢开言以眼色相求,最后令文谦退步,说出了那番慷慨激昂的话,被县丞驱逐。既已逃出汴陵,逃过盘查,他们与盖大的灰雁交换讯息,声称会带简行之回北方。
谢开言也未曾想到银铠破天军会说出妃位的秘密,因为她是真的不记得十年前毒发昏迷后的往事,记忆中似乎有点影子,但又不能肯定。叶沉渊彼时只是白衣王侯,即使嫁与他,也只是平民之妻,遑论现在对立的身份地位。
&ldo;殿下,请稍微忍耐一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