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路华也不想带着一家人来这里受这样的白眼,于是就让颜如带着孩子们先回去,而自己则留了下来。
陈大红拉着刘方红走了,刘东方犹豫了一下,和刘路华一起走了过来。“爸,你搬家了啊,搬去哪里了?回来过年想找你一起的,但是去了没找到人才知道你搬家了。”
刘金路呵呵冷笑两声,抬起头看着刘东方。刘东方戴着大棉帽子,但是脸上的伤疤还是能隐约看见,刘金路嫌弃的看了一眼,然后转开了视线,“还找我回来过年,这一年也没见你来找过我一回,现在还装什么的?”
他说话难听,刘东方也的确一年没去找他,因此就没有吭声。
刘路华道:“金路子,这一年你也没来找东方和东方妈。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过日子可不能这样啊,这……”
“关你屁事!”刘金路站起来朝着刘路华呸了一声,“我的儿子我的媳妇,我想咋样就咋样,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刘路华,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我告诉你,自打你们把我爸给气死了,居然还不通知我回来送他最后一程,我这心里就不再拿你们当兄弟了!我现在回来也只是为了妈,不然我回都不会回来的!”
刘路华心里对刘金路何尝没有怨,只不过他是老大,从小就被教育着要照顾两个弟弟,要帮着两个弟弟,所以即便是有怨气,那也不能像对待外人一样发出来。只是他没有想到,刘金路却这么倒打一耙,不仅说他气死了刘爷爷,居然还说他不通知让刘金路回来送刘爷爷最后一程。
“刘金路,我还真没想到,你倒打一耙的功夫居然这么深!”刘路华气恼的道:“爸是怎么死的,我们又是去县城找了你多少次,这个事情你心知肚明!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刘路华要是再管你一次,我就是个孬种!”
刘金路如何不知道刘爷爷的死跟他有关,他也正因为这个事情,起先羞愧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只有靠着酒精麻痹自己才行。后来还是杨丹儿在他身边说不是他的错,给他洗了大半年的脑,他才算是把这事情给彻底的忘掉。可没想到这一回来,刘路华就把他的伤疤给揭开了。
“好,刘路华,你要是说到做不到,那你就是个孬种!是个绝后的孬种!”他也气呼呼的回骂刘路华。
“走,大伯,别在这和疯子说话!”刘东方没想到都一年了,刘金路还是这样,再看看刘奶奶,他几乎要怀疑刘奶奶的那些想法都是刘金路教的了,“大伯,我就是你的后,以后我结婚了生了儿子,我儿子就喊你爷爷!”
“你个兔崽子!”刘金路骂道,扬手就要过来打刘东方。
这一年多刘东方也长壮实了不少,尤其是刘金路和陈大红这样的分居,看着妈妈一个人哭泣的模样,也让他迅速的成长了起来。这会儿刘金路虽然恶狠狠的扑过来,但是他一点都不害怕,抬手就抓住了刘金路的手腕,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捏住了。
“我告诉你刘金路,你少再来想打就打,要是惹急了我,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去坐牢!”
这还是刘金路第一次在刘东方的眼睛里看到狠戾,是那种真的能不顾一切的狠戾。他顿时就觉得手软了,使劲甩了两下没甩掉,还是刘东方大发慈悲松了手,他才一脸惊慌的退到了一边。
刘奶奶拉下了刘东方还停在半空中的胳膊,对着刘路华和刘金路道:“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吵吵什么,去年就把你们爸给吵死了,怎么还嫌不够,今年要把我也给吵死吗?”
刘东方放下手臂,看了刘奶奶一眼,才拉着刘路华走出了刘奶奶家。出了门,才为刘金路的举动跟刘路华道歉:“大伯,你别跟我爸计较,他是得了神经病了,你就当他是放屁,听过就算了,千万别往心里去。”
哪有叫孩子给家里大人道歉的事情。
刘路华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对着刘东方摇了摇头。
除夕当天的午饭到底还是在刘奶奶这边吃的,只不过饭桌上死气沉沉,没有人说话。而今年又是刘爷爷去世后的第一个年,家里要守孝,不能贴对联不能放鞭炮,所以就更是沉默不已。
这样的气氛下也没几个人能真的吃下去饭的,匆匆吃了几口,几个孩子就受不了这压抑出去了。而吃过饭男人们也各回各家,但是三个儿媳妇却是一起留下来打算刷锅洗碗收拾一下。
刘奶奶看着三个儿媳妇把碗筷都拿去了锅屋,也没叫她们洗,走到厨房门口一脸不耐烦的赶人,“都走吧,别打坏了我的碗。”
没有人是受虐狂,刘奶奶都这样说了,那自然就没人留下来了。
除夕晚上吃饺子,刘奶奶这里包了不少,但最后也只叫了刘东华和刘银路以及刘方红过来吃了。而颜如和袁翠这边,倒是两家混在一起包了饺子,晚上陈大红也过来吃了晚饭。
在饭桌上,吃到一半的时候陈大红突然开口了,“昨晚上刘金路跟我说要离婚了。他在外面有了女人,还要帮着那个女人养孩子,所以离婚他的条件是,叫我把方红给带走,东方留下。”
方红还在读书,要花钱的地方多的是。但刘东方马上就是成年人了,自己在县城摆摊子,过去的一年也没少赚。刘金路如果真的在外面找了女人不想花钱了,这样的做法太聪明不过了。
陈大红说了这话,众人都不知道怎么接口。刘路华吃饭的动作顿了顿,到底想着昨天自己说的话,没有吱声。而且他就算吱声了,刘金路肯定也不会听他的。不管刘金路为了这个事情以后要付出什么代价,但是他现在肯定是不放在心里的,自己已经是仇人了,再去劝无非是仇上加仇,再打一架罢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还是颜如问了陈大红。
陈大红本来很冷静的脸,听了颜如这话,忽然忍不住涌上了绝望,放了碗筷捧着脸就哭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没和东方和方红说呢,可是刘金路叫我过两天民政局那边上班了,就立刻跟他去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