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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ldo;承八爷下问逐老七之策。志远以为为今之计，莫若调虎离山。八爷意欲去沪，唯老七南人，恐跟踪南下。上上之策先由八爷接姑爷至新房子小住，彼处金城汤池，不可攻也。再行驱逐老七，立逼其远离天津，其伪父亦不得留，防其居中策应。必杜绝再见之机，因姑爷懦弱，不能驾驭也。

&ldo;八爷命志远不得声张，恐事机泄露，陷志远于险境。本月十日志远又奉召前往。六爷亦在。命志远潜入姑爷内室，盗取针药一枚，交周大夫送去化验。幸不辱命……&rdo;

他做的远多于露的要求。同高级官员秘密会商，他觉得深受倚重。若是获得赏识，说不定就能讨个差事。两兄弟随便一个说句话就行了。可是那已是几个月前的事了，新房子并没有什么动静。也许是等北洋政府的消息。

&ldo;新房子&rdo;拿不定主意。好事之徒才会背着堂兄弟把他的姨太太逐出家门，可也不能不管。放着不管，早晚会上瘾，最后穷愁潦倒，讹上他们。末了还是拗不过八爷的母亲的意思。新房子的老太太最见不得不受辖治的姨太太，这一个连过来给她磕头都不曾。赶走她是件好事，可以拿来说上几年，也能让榆溪已逝的母亲感激。

志远奉命监视，报告最新发展。榆溪和老七大吵了一架，老七抓起痰盂罐，打破了榆溪的头。琵琶正好从套间门口走过，看见她父亲头上裹着纱布，穿着汗衫，坐在铜床床沿上，悻悻然低头看报。看上去非常异样。琵琶只怕给父亲看见了又叫进去背书，赶紧跑了。

隔天葵花匆匆上楼，悄声说话，声音却很大。&ldo;八爷来了。&rdo;

别的老妈子都噤声不语，像是宣战了。

&ldo;在楼下呢。&rdo;

何干向孩子们说：&ldo;别下去，就在楼上玩。谁也不下去。&rdo;

他们静静的玩，竖着耳朵听楼下的动静，也不知道该听什么。琵琶还不知道她父亲不在家里，早就借故送到新房子了。何干秦干耐着性子待在楼上，给两个孩子做榜样，也不到楼梯口去听个仔细。只隐隐听见低沉的官话大嚷大叫，夹杂着女人高亢尖薄的嗓子，一点不像老七的声音。没有人听过老七拉高嗓门。说的又不是她的乡音，吵起来显然吃亏。倒是没有哭音，只是直着嗓子叫嚷，时发时停。还跺脚，两种声音重叠，然后一顿。

&ldo;八爷走了。&rdo;佟干从楼梯口回房来说。

葵花进来了，低声说：&ldo;要她马上走。说是她的东西都给她带去。真走了。乌龟也走了。&rdo;

&ldo;老天有眼。&rdo;秦干说。

&ldo;可不是，秦大妈，可不是。&rdo;何干说。

&ldo;这可好了。&rdo;佟干说。

&ldo;谢天谢地。&rdo;葵花说。

接着就是搬东西。

&ldo;记不记得那次她上楼来翻旧箱子？&rdo;葵花说，&ldo;陵少爷正病在床上，她走过去头也不回。&rdo;

&ldo;连头都不回。&rdo;秦干说。

&ldo;嗳，连句&lso;好点没有&rso;都不问。&rdo;何干说。

&ldo;就有这种人。&rdo;葵花说。

秦干不作声。

葵花又出去了，过了一会又回来了。

&ldo;男人都帮着收拾。我可不想在附近，指不定连我都给使唤上了。&rdo;

&ldo;知道往哪儿去？&rdo;秦干问。

&ldo;说是到通州。&rdo;

&ldo;老乌龟就是通州人。她上通州做什么？又不是亲女儿。&rdo;秦干说。

&ldo;嗳，她又没个老家。&rdo;何干说。

&ldo;谁知道是不是上通州去。&rdo;葵花说，&ldo;幸亏走了。&rdo;

&ldo;那么个小地方要到哪去弄大烟跟吗啡？&rdo;秦干说。

&ldo;通州很大。&rdo;何干说，&ldo;在我们回老家的路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