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话我可没敢说出来,只能笑着说:&ldo;我可是刚能下床,马上就赶到王府来的,那是来喝酒,是来看看殿下有什么要我做的。对了,那天的小母老虎你弄到手没有?&rdo;
景桓望着我,眼神深得可怕。我不由自主地转开眼,我一向不喜欢跟人对视,尤其是京城里个个都是人精,就算神仙都会被挑出点错出来。
景桓笑了笑,伸手拿过我的酒喝了下去,慢条斯理地朝我亮了亮杯底,眼里尽是嘲笑:&ldo;当然是到手了,难道还有其他可能吗?&rdo;
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比厚颜,我绝对比不过他的。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捂着良心应道:&ldo;也对,我都想不出别的结果来。&rdo;
景桓长得好,骑she功夫在京城里更是数一数二,身份背景大得没话说。宫里的太后跟皇后都宠着他,有时连皇帝的话都可以不听。太子比他大上十岁,对他这弟弟也是百般的好。就算将来到了封地里,也是做一方土皇帝的主。这样的人,想要什么要不来。
这人跟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我心里越发沉郁着,酒杯被夺,只好向桌上的点心伸手。景桓看出了我的心口不一,眉梢的阴沉散去,愉悦地说:&ldo;今晚宫里有宫宴,你可以喝个够。&rdo;
刚咽下的糕点梗在喉间,呛得我半死。
我连忙倒杯茶给自己压压惊,惊魂未定地问:&ldo;宫宴,什么宫宴?赵大将军打胜仗了?你又添弟弟了?要不就是……&rdo;
口里说着废话,心里却转了好几回。宫宴那玩意儿不好玩,别说喝个够,就是沾点酒都心惊胆战。万一不小心说了什么话,被言官记下了,那可就到大霉了。每次听到这事我都会生病,病得下不了床,可是这次居然出门了,还张扬得人尽皆知。
我瞥见景桓脸色坦然,咬牙道:&ldo;你故意的!若不是你送虎鞭来激我,我也不会招摇过市来找你,若不是来找你,我就不会装不了……&rdo;我忽然住口了。
那可是欺君大罪,说不得,说不得。
景桓说着风凉话:&ldo;你这话条理分明,毫无破绽,很快就能将事情理明白了,怎么不往下说?&rdo;
我刚想为自己脱罪,景桓却把玩着手里的羊脂玉杯,望着我道:&ldo;这一次,由不得你不去。&rdo;
他很少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跟我说话,平淡得就跟命令一样。
我叹了口气,起身告辞,身上这身衣服虽然华贵漂亮,但着实不适合穿去赴宫宴。
景桓没有拦我,却在我走出亭子时说了句:&ldo;今天是我生辰。&rdo;
这话说得还是很平淡。
我更咬牙切齿了,不就是想我准备贺礼吗?你认识的皇孙贵胄那么多,哪差我一个,还说得这么明白,害我连蒙混过去的机会都没有了。我脚下越走越快,不知为何,背脊却有些发寒。忽然就想到一句话,皇室子弟,没一个好惹的。
我生在武侯府,我那武侯老爹却只是袭了祖上的爵位,没什么大功劳,而且他为人老实不争,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算是异类了。
老爹老实不争,我却不能不争。我的弟弟在松山念书,我的母亲在府里安安分分地过着日子。若是寻常百姓还好,顶着武侯这大帽子,眼红的人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幸好皇帝跟太子很满意我们家这状况,武侯府才没遭什么大难。
不过皇帝是多疑的人,若我们家真的安分成这样就有些古怪了,所以必须要有个正常的,像我这样的败家子。我也很让人满意,因此平日里跟着景桓胡闹,只要不过分,都不会有人为难我。
这次景桓似乎真的恼了,但我这几天睡得昏天暗地,哪里记得起他的生辰……就算这是我对不住他,也不必这样玩我,宫宴,这可如何是好。
我牵着马慢慢踱回武侯府,感觉头发都愁白了几根。我那武侯老爹已经在正厅等着,一身正服,似乎也要出门。
仔细一看,却又不像,因为他身边站着个三十多岁的人,背着白布包袱,眉宇清正,像是从山里出来的隐士。
我想了想,还是进了门。老爹也看见了我,不顾我一身疲惫,劈头盖脸就训斥:&ldo;你又去哪里胡闹了!&rdo;
我乖乖地答:&ldo;景王府。&rdo;
老爹气得腮帮子都有些抖动:&ldo;景王,又是景王。&rdo;
老爹为人正派,自然看不惯欺男霸女的景桓,不过据我所知,那些人到最后都是自愿跟景桓好的。但我倒是不必帮他辩解,一来爹他不会相信,二来……每到这时候,我都觉得在老爹心里我比景桓要好上几分,所有的坏事都是景桓教唆我去做的,这感觉真不赖。
我压下那份沾沾自喜的小得意,问道:&ldo;这位叔叔是爹的朋友吗?&rdo;
老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朝那中年人抱歉地笑笑:&ldo;韩弟,这就是君闲,你也看到了,他实在顽劣得很,你不愿留下的话,谁能帮我管教他。&rdo;他顿了顿,板着脸示意我过去,&ldo;君闲,这是你韩叔,以前跟我还有现在的赵大将军都在松山一起念过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