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媻以为这位韩算是要将自己和刘善等一行人直接送到周禾誉的面前去,谁知道众人被移交给了满金宫的守卫,那韩算就一拍屁股走人了。
接收顾媻等人的是满金宫的门卫,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来,都不需要通报便将众人带到了一处院子里看收起来,院子里总共有六间房,倒是够他们睡觉,可这跟顾媻想象的剧情不太一样。
不过仔细想想周禾誉的为人是不管任何时候都公大于私的,那么就不难理解了。
周禾誉很喜欢他,这点顾媻感觉得到,可不论如何周禾誉都没有过分做些出格的事情,甚至坚决不会承认这一点,一旦有什么事情有利于自己的仕途,他立马就上,一旦有什么事情不利自己,他立马撇开。
准确分析开来,他们竟是相似得可怕。
周禾誉对他,或许很是欣赏,既想要用他做股肱之臣,又需要一个替罪羊来给全天下的百姓一个交待。
这个替罪羊是谁,是不是顾时惜,对周禾誉来说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需要一个替罪羊。
分析好了这部分,顾媻上床睡觉的时候都安心的多,唯独和他同榻的刘善明显睡不着,刘善之前以为顾时惜跟周世子有一腿,来这边是能保命,结果来了后周世子、不对,应该喊齐王了,齐王竟是见都不见他们。
他们离开长安明明不久,也就小半年,结果朝廷关系瞬息万变,如今到底是哪个当政,谁说了算,他们都分不清楚,且一回来还被看押起来,被安如福将军给参了一本,明日朝堂之上,他们纵使舌灿莲花,也没有证据证明清白,没有人为他们担保可如何是好呢?
刘善此时其实有点儿回过味来,他能够被父亲派去跟顾时惜一块儿出使,很大程度上说明父亲放弃自己,因为他出去那么久,不说没有一封家书,哪怕他们被控制起来,又辗转上了回长安的路,哪怕行踪不稳定,也总有机会找到他们给他一封家书,但始终没有。
他们抵达长安之前,顾大人说谢侯已然派人书信一封给长安,说了他们要回来的事情,结果父亲也没有前来接他,好像当真已经不要他了。
活了二十来年的刘善自认在青州一行里已然看惯了人情冷暖,见惯了生离死别,可临了自己头上,却是格外的心寒心痛感觉自己前二十来年都像是个笑话,也活得像是谎言。
刘善没有跟顾时惜说话,顾时惜却只是瞄了刘善一眼,就将这人心中所想猜了个九成。
可怜啊,不过刚好可以为他所用。
据顾时惜对那位刘阁老的了解,他能教出那么多优秀的女儿还有那么天真烂漫的刘娉妹子,那么刘阁老并非是绝情绝义的那种大反派,应当是心中隐有愧疚不舍,对被自己牺牲的刘善也心存痛苦,只不过形势比人强,刘阁老不得不和他们划清界限。
可一旦他们罪名洗脱,刘阁老是不是立马就要上来和唯一的儿子和好呢?
毕竟是唯一的儿子。
刘阁老就算还能生,起
码现在还没有不是?
“刘大人,明日你可知道会发生什么?”顾媻忽地跟刘善说道。
刘善‘恩?’了一声,声音隐有哭腔:“不知。”
“那位安如福将军我大概有些了解,他去了前线后几l次战败便不敢再打,此前孔老将军守城的时候,明明还能坚守,他非要出去,所以连失几l城。”
“后来我们青州城被控制,孔老将军连同侯爷一起来救咱们出去,他便不在其中,问了后才知道这货早就跑了,说是后撤,其实是回长安,一路上丢盔弃甲,好不狼狈。”
“他以为他回来,孔老将军也撑不住,肯定得大败,大败之后,匈奴长驱直入,直奔长城之外的惠州,紧接着便是长安,如此势如破竹,每人算他的账,朝廷中人肯定都还要急着用兵,要重用他都来不及,还要夸他回来得及时,让长安的兵力得到补充,还有时间布置。”
顾媻说道这里,讥笑道:“可惜他怎么都没有料到孔老将军再次守住了,怎么守住的可能他不知道,所以拼死拦截了送往长安的疾风信笺,看过之后,有些对他不利的都留下了,没写他的就放行。”
“拦截上呈的信笺这事儿简单,对安如福这样在长安亲朋故旧塞满地的人来说,太小意思了,说不定上书房就有他的亲戚呢。”
“还真有!”刘善说,“安如福的亲弟儿子便在内阁上书房内,并非什么大人物,不过是被阁老们带着学习的贡生,可他们的确也时常接触各地送上来的折子。”
“这就对了,所以明日情况应该是这样,首先安如福出来哭诉自己不容易,然后指着我骂我破坏匈奴和大魏的和平,控诉我纵容属下奸污匈奴公主,这里的属下他坚决不会认是戴庙,而是我随便带过去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