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娘:&ldo;……&rdo;
餐厅里的其他人:&ldo;……&rdo;
冯斯特把香烟咬回嘴上,小幅度地动着嘴唇,因为胡子的关系完全看不出他在说话,只有声音从胡子底下传出来:&ldo;啧,怎么都这副表情?难道我记错了,这块大陆上还有第三只狮鹫存在?&rdo;
听完这话我顿时生出了一种想要掀桌的冲动‐‐
在你妹啊在,不要把你那套毫无根据的理论随随便便地用在别人身上啊混蛋!这么离谱的猜测都说得出口,无良大叔你的脑壳果然彻底坏掉了吧?
不知别人是怎么看待他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的,反正我就裂着表情站在门口,看他一脸玩味地摸着满是胡子的下巴,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咕些什么。栖趴在我肩膀上完全没反应,安静得就像睡着了一样,连呼吸频率都没有改变。
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虽然在某些方面他确实跟修很相似,但是我从没往那方面想过。因为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块大陆上再没有第二个人继承了狮鹫的血统。我很肯定我儿子还在我肚子里呆着,所以……除非站在我身后的少年是那人的私生子,不然他们就不该有任何关系。
……好吧,私生子。不负责任的父亲,一早死去的母亲,一个人四处流浪什么的。
我恍惚了一下,不由地陷入了无尽的联想。
说起来,从一开始栖对修的印象就很不好,总是在试图向我证明这个男人不值得爱。好吧,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于是手指渐渐僵硬了,冷汗也从额头上冒出来‐‐
难道,他真的是修的私生子?
……那这孩子不是该恨死我了?一出场就横刀夺他妈的爱什么的。
我老娘在旁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满脑子翻滚的都是这件事。如果他们真是父子,那孕育了栖的人是谁?这人在修的生命里占据了怎么样的地位,为什么他从来没跟我提起过?是觉得没必要提及过去,还是觉得没必要跟我提这些?
我纠结了。正在&ldo;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要是活了这么久感情生活丰富度还比不上你一天朝高中生那人家不是白活了&rdo;和&ldo;尼玛这根本不可能按照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血脉沦落在外受尽苦难&rdo;之间挣扎,忽然听到我姥爷的声音从餐厅里幽幽地传来。老人家放下杯子,淡定地说道:&ldo;斯特啊,你搞错了,小栖只是我一个故人的后代,跟我外孙肚子里的那个是两码事。&rdo;
无良大叔脚下一滑,扒拉着门框才没摔下去。我站在原地,嘴角抽搐两下‐‐
这叫法,好凶残。
冯斯特挠了挠头发,回头冲我姥爷露出苦笑:&ldo;老爷子,您别这么叫成不成?要是我被叫惯了,忘了自己叫什么怎么办?&rdo;
我姥爷拈着胡须,笑而不语。管家站在他身后,正弯着腰给他满上杯子里的茶,我老子皱了皱眉,在旁低声提醒道:&ldo;老爷子晚上别喝太多,当心睡不着觉。&rdo;
管家手上的动作一顿,犹豫着该不该把剩下的半杯也给斟满了。结果他老人家动了动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别有深意地感慨了一句:&ldo;没事,给我满上,我看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do;
说完侧过头去,温和地嘱咐道,&ldo;小夜啊,还是再沏一壶茶过来招待我们的客人好。&rdo;
管家先生点了点头,恭敬地照做。
&ldo;老爷子你客气了哟。&rdo;冯斯特又挠了挠油腻的头发,咧着嘴在满脸胡子后笑了笑。
我发现这人只要一邋遢就会变得没有半分忧郁气质,完全就是一个以调戏他人为己任、热衷于朝全天下人耍流氓的中年大叔。他一边呵呵地笑,一边从门后往回走,那只黑色的大包在身后跟着一摇一摆,&ldo;好了,我就不逗你们家小朋友了。不用特别忙活,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修有没有醒,在这里随便吃点东西就成‐‐&rdo;
我姥爷笑眯眯地打断他:&ldo;行,那你就随便吃点什么。等我那群老朋友过来了,你也跟着一起会会。&rdo;
说话间管家已经沏好了茶,无良大叔噎了一下,默然地把那只黑色的包转回来搁在大腿上。在我姥爷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摸了摸鼻子,小声道:&ldo;敢情这茶还不是给我泡的?&rdo;
&ldo;‐‐儿子?&rdo;我老娘忽然伸手过来摸我的脑袋,&ldo;怎么了?傻乎乎的,在想什么?&rdo;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最终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栖就在我身后,呼吸温热,却一直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