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噤声,装模作样地探头在花园里四处张望。
栖站在我老娘身旁,微抿着唇,左边脸颊上印着个浅浅的酒窝,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颗泛着红光的蛋。我老娘侧脸看他,露出一个笑容:&ldo;小栖要抱抱看吗?&rdo;
&ldo;不‐‐&rdo;栖有点手足无措,很快又谨慎地合上了嘴,摇头道,&ldo;不用。&rdo;
但目光还是一直流连在小被子里,像是想移开,又很舍不得。
看他这个样子,我忍不住怂恿道:&ldo;抱一下没关系,不会坏掉的。&rdo;
栖面露迟疑:&ldo;可是……&rdo;
我淡定地摆手:&ldo;没事,就算手滑把蛋摔地上也没问题。&rdo;
我老娘沉默了两秒:&ldo;你摔了?&rdo;
我噎了一下,心虚地不敢看她:&ldo;啊,不小心。&rdo;
这不是刚生完手上还没什么力气,自告奋勇地从修手上接过蛋,打算一个人到花园里来等人,结果手一滑把蛋砸地上了,当场吓得我半死。
她看上去很想抽我一顿:&ldo;然后呢?&rdo;
&ldo;碎了。&rdo;我顿了顿,接下去,&ldo;地板碎了。&rdo;
我老娘:&ldo;……&rdo;
栖:&ldo;……&rdo;
回头想想,这的确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当时差点都晕过去了,四下里又没人,赶紧蹲下去看,就怕我儿子跟那什么节目里的金蛋一样砸得彩花四溅。抖着手把被子掀开,蛋完好无损,连条缝都不见。倒是把蛋抱起来以后一看地板,青砖碎得一块块。
‐‐不愧是用狮鹫血喂出来的蛋,果然凶残。
栖听完像是放下心来,不再推拒,伸手抱住了还包在被子里的蛋。先是专注地盯着蛋壳上的花纹,然后又小心地用指尖触碰。我托着下巴看他们兄弟俩,漫不经心地吐槽道:&ldo;所以搞得我现在都很怀疑,你说为什么要在蛋外面包这么一床被子?这是要保护蛋呢,还是保护公物?&rdo;
栖眼中露出点笑意,似乎抱着自己的哥哥让他感到很安心,我一时没撑住让这个画面给闪瞎了眼,脑子里瞬间冒出类似于&ldo;小时候,乡愁是颗蛋,哥哥还在里头,弟弟在外头&rdo;这样的神展开。
为了避免被栖察觉出异样,赶紧转移话题,&ldo;咳,老爸呢?&rdo;
我老娘已经缓过气来,正在笑眯眯地看怀抱着蛋的栖,随口道:&ldo;他啊,估计还是接受不了你嫁人的事实,又不知躲哪哭去了。&rdo;
&ldo;呃,那你们什么时候再给我生个妹妹?&rdo;看到我那据说不知躲在哪里哭的老子从树丛后转出来,我问了这么个问题。
想了想又补充道,&ldo;当然,弟弟也可以。&rdo;
我老娘随意地瞥了我一眼,打了个哈欠:&ldo;想玩自己生去,我没兴趣。&rdo;
我挠挠脸颊,朝无声无息地来到我老娘身后的人迅速地眨了眨眼,清了清嗓子:&ldo;不是这个意思,你跟老爸好不容易破镜重圆,再生个孩子到时用来当周年纪念品也不错不是么。&rdo;
……好吧,我到底在说什么?
&ldo;妈妈比不得你们年轻人。&rdo;她忽然换了一种惆怅的语气,摸摸我的脸,&ldo;我已经老了,高龄产妇很危险的。&rdo;
……我去,生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自己是个几百岁的高龄产妇?
&ldo;让人头疼的有你一个就够了。&rdo;我老子站了半天,终于开口发话了。
他揽住我老娘的肩,两个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看了看栖抱着的蛋,面色不变地转向我,问道,&ldo;给孩子起了名没有?&rdo;
&ldo;啊?不用这么急吧。&rdo;事实上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修讨论过这个问题,于是挠挠脸颊企图胡混过关,&ldo;没关系吧老爸,反正现在还是颗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孵出来。&rdo;
说完就听到我老子冷哼一声,那双眼睛略带狠意地眯起:&ldo;他是有多忙,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在心上‐‐&rdo;
……果然,爸爸你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儿子被一个男人抢走这件事情么?难道你不是观念前卫开放的亚特兰蒂斯人民么?
说不定修已经起好了名字,只是你儿子我忘了问而已。=口=
家庭内部矛盾这种事,永远是最让人头疼的东西。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是有别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想我还是洗洗睡了好……
栖的声音从旁边低低地传来:&ldo;烬。&rdo;
&ldo;什么?&rdo;我一时没听清,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ldo;名字?&rdo;
栖抱着小蓝花被里的蛋,犹疑了片刻,点了头:&ldo;是听父‐‐&rdo;抿了抿唇,迅速改口,&ldo;听修说的,有一次偶然提起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