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谟躲过飞来的梨子,气得卷袖子,攀爬树杆。两人在院子里弄出声响,早引来两位仆人。
两位仆人平日听赵启谟差遣,负责照顾这位贵家公子。他们护在树下,一脸惶恐,不时囔囔:&ldo;小官人,你小心些。&rdo;
见赵启谟往上攀爬,速度还挺快,李果傻眼,慌乱往后退,他又要护着篮中的果子,又要攀爬树木,一个不慎,身子突然往下坠,坠落间,他拽住一根树枝,咔嚓树枝折断,他连人带一篮梨子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摔,十分疼,疼得李果哎呀哎呀直叫唤。
赵启谟挂在树上,看得十分开心,命令仆人拿绳子将李果捆在梨树上。
李果皮糙肉厚,抗打抗摔的一个野孩子,仆人绑他,他还竭力挣扎,无奈人小力微,被架到梨子树下,一条绳子捆得结实。
毕竟没遭过这等罪,辛苦采摘的果子还全都摔坏,李果越想越伤心,在树下抹泪哭泣‐‐绳子拦腰缠绕好几圈,没绑双手。
&ldo;小官人,还是放了他吧。&rdo;
两位仆人看着不忍,偷梨子虽然不对,不过小偷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ldo;不放,不给教训,他下遭还敢来。&rdo;
赵启谟心意坚决,仆人也不好说什么。
&ldo;这么小就当贼,长大还不得杀头。&rdo;
赵启谟还记着这小贼在树上得意的样子,十分可恶。
既然逮到偷梨贼,也捆在树上,赵启谟唤着仆人一起离开,将李果晾在院子里。赵启谟的想法是,绑一绑,先吓唬吓唬,再叫仆人去松绑。
他也不敢将人绑起就丢院子不管,虽然是秋日,冻不死人,但天亮被老爹瞧见,自己要挨揍的。
院子漆黑无人,冷风吹拂李果的手脸,李果又冷又害怕,他的哭声越来越大。哭的倒不是什么我已知道错,放走我吧,我再也不来偷东西了。他哭着喊娘,分外凄厉。
终于还是吵醒在北间休息的赵提举。赵提举边穿衣鞋边从屋内赶出来,找到哭声地点,惊恐看见院子梨树捆着一个小孩儿,急忙让侍从松绑。
&ldo;小孩,谁绑你在此?&rdo;
赵提举一口字正腔圆的官话。
李果听不懂,见有人来搭救他,哭得越发伤心。
&ldo;赵朴呢,喊他过来。&rdo;
赵提举声音刚落,一位粗人装束的男子走出,问:赵公有何差遣?
&ldo;你帮我问问他。&rdo;赵朴是当地人,赵提举雇的马夫。
赵朴过去问李果,李果边哭边指着东厢房窗子。
此时赵启谟已经觉察不妙,在东厢房装睡,房间内灯被熄灭。
赵提举历来体恤下民,最见不得欺凌的事。
一刻钟后,李果已经在大厅里坐着,眼鼻因为哭泣发红,一手一块柿饼,用力咬食,不时还会允吸手指上的柿霜。
赵提举训着儿子赵启谟,说着:&ldo;杜甫允许邻居老妇人入院打枣的诗,你给我背来。&rdo;
赵启谟乖乖念着:&ldo;堂前扑枣任西邻,无食无儿一妇人。不为困穷宁有此?只缘恐惧转须亲……&rdo;
念完又不服,怒瞪李果:&ldo;爹,可是他是个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