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瑾娘也会去海月明珍珠铺,虽然郭家人看到她去铺子,就给脸色看,甚至恶言中伤,但拦不住瑾娘。
由此,瑾娘就和在珍珠铺干活的李果相熟,也因此见过几次果妹。八岁的孩子,每日提着食盒,穿越三条街去给哥哥送饭,又乖巧又懂事,瑾娘很是喜欢。
&ldo;穷人家的孩子,教些可以谋生的技能便好,若是能识几个字,算个十百千,那也看她造化。&rdo;
果娘不免想起,当年赵提举还在衙坊的时候,提举家的赵舍人,也曾教李果读书识字。
想来这两个孩子,都是有福份的人。
瑾娘领着果妹离开果家,阿七也一并出来。阿七将瑾娘送至林宅门口。
&ldo;果妹在衙坊,自是无人敢来惹事,你放心吧。&rdo;
瑾娘和阿七交谈。
&ldo;由你这位不亚男子的瑾娘带着,我还需担心什么。&rdo;
阿七呵呵笑着。
&ldo;阿七,那以后还能见到你吗?&rdo;
果妹牵着瑾娘的手,看向阿七,显得依依不舍。
&ldo;还能,过几日便来看你。&rdo;
阿七蹲下身,跟果妹说着。
三人相别,阿七起身要走,又回头说:&ldo;哎呀,我要是常来林宅,外头还不知道要怎么风言风语,何况王家小员外,可要叫人打我吧。&rdo;
&ldo;狗嘴里吐不出象牙。&rdo;
瑾娘懊恼骂着。
她比小孙还年长一岁,只把小孙当个弟弟般照拂,男女之事,万万不可能。
果妹住进林宅,果娘也不再去海港给脚夫烧饭,而是在衙坊找份厨房的活干。
小孙将这些事写上信,托去广州的水手,拿予四合馆的李果,让他安心在异乡谋生。
李果来广州数日,言语不通,街道不熟,每日跟着袁六在城西转悠。
每年,袁六都会在四合馆住上三四个月,跟布店的掌柜们收齐钱,才回刺桐。
这次住得久,钱也没收上多少,心里郁闷,想着早些回家去也好。只是,李果的工作还没着落。
城西可是广州最热闹繁华的地带,李果走马观花,心想到广州,才知老家的城东落玑街只是小巫见大巫。
无奈,李果会说几句官话、番语,可着实不会粤语,也并非此地人。袁六带着他,连问几家铺子,都没人要。心灰意冷之下,李果想着再不济去酒馆、饭肆拖地洗碗,先入了语言那关,有手有脚,不至于走投无路。
转机在一个午后,李果独自一人行走在城西的朝天门大街,看着周身穿行而过的各色行人,心里凄凄惨惨。
低头路过一处香药铺门口,李果听到从铺中传出的熟悉的闽音。
在异乡听到乡语总是别样亲切。李果进铺,发现是位大商人打扮的男子与他的仆人在交谈。两人显然是刺桐人,而且这位男子还有几分眼熟,李果很快想起他是谁。
&ldo;陈承务,多时不见。&rdo;
李果过去行礼,用乡语说道。
他言谈文雅,礼貌周到‐‐当了那么多年伙计,李果很熟悉怎么和人交谈。
&ldo;你是……?&rdo;
陈其礼有些迷茫,不过端详一番,他想起这个白净的少年似乎曾见过,但不记得名姓。
陈其礼是位有名的海商,客居广州。
李果在海月明珍珠铺当伙计时,曾有幸见过陈其礼一次,当时李果给陈其礼留下较深印象。要不他一位大海商,哪能记得这号小人物。
&ldo;我以往是海月明珠铺的伙计,叫李果,和陈承务有过一面之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