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瑞安扭头看向窗外。
苏沫又说:&ldo;你为了这一时的感觉,连孩子都不要么?&rdo;
佟瑞安低声说了句:&ldo;别逼我,求求你。&rdo;
苏沫一夜没睡,眼睛肿的像个核桃。佟瑞安倒是呼呼睡了大半宿,天一亮就爬起来去上班。苏沫使劲拽住他不让走,佟瑞安掰开她的手,说她&ldo;有病&rdo;,是&ldo;泼妇&rdo;,没涵养的泼妇。他冷冷的看着她,如同站在街边看热闹的铁石心肠的路人。
苏沫把和律师约定好的时间一推再推,自己不愿和律师联系,却要涂苒代为传话。涂苒有些头痛,这会儿刚打电话过去和雷远说抱歉,没多久,苏沫又告诉她,自己已经想通了,看能不能再安排一次咨询时间。涂苒体谅她的难处,只好又一次帮她张罗。
这段日子,涂苒已经有了早孕反应,情况到比上次要好些,只是比较嗜睡,胃口不大好。虽然没有上次那般折腾受累,但是她心里又开始着急,因为常听人讲,反应越大的胎儿才越健康,照这么说来,这第二次岂不是更有流产的危险?她一人去娘家近旁的省妇幼做检查,医生说,目前看来还一切正常,考虑到她之前有过滑胎史,若有其他症状,就赶紧来医院,再看是不是需要保胎。
这些事,她没对陆程禹提起。
眼见周末要到了,老太太敦促着她出去买菜,并且口述了购物清单,叮嘱她一定照着上头的买。星期六下午,老人坚持要亲自下厨,忙活了大半天,捣腾出一桌子菜来。
陆程禹天黑才过来,形色匆忙,手里拎着老人家爱吃的软糯的甜食,先是跟老太太问好,而后表示歉意,说住院部里有个重症病人才动完手术,还没过危险期,主要看今晚上,所以他一会儿吃完饭还得赶过去守着。
老太太打量着外孙女婿,叹道:&ldo;这孩子瘦了,眼圈下面都是黑的,多半是没休息好也没吃好,来来来,赶紧坐下来吃完了,再去忙吧。&rdo;
陆程禹老老实实的坐在桌旁,眼神儿瞟向涂苒,先是看看她的肚子,欲言又止。
涂苒冷着脸,盛了碗饭递过去,看也不看他,只说:&ldo;你面子真大,老太太多少年没做过这么一大桌子菜了,今天因为你,忙活了一天。&rdo;
老奶奶笑道:&ldo;有个什么,人老了也是要活动的,看见你们都在,我就高兴了。&rdo;
陆程禹一边给老人家夹菜,一边陪她说话,态度恭敬诚恳,一副阳光正派的大好青年形象。
涂苒吃得少,没多时就搁下碗筷。陆程禹看着她道:&ldo;再吃点,我给你盛饭。&rdo;
涂苒伸手遮住了碗。
老奶奶却说:&ldo;苒苒你吃完了,去帮我把厨房的地上抹一抹,灶台也擦一下,人老了,眼睛不好,做卫生做不干净了。&rdo;
涂苒依言行是,老奶奶见她进去了,就在自己兜里摸了半天,掏出两个用手绢包好的事物,慢慢打开来,对陆程禹说:&ldo;这是我留给你们的,一直也没机会给,现下你就收着,拿回小家里放好。别让你丈母娘瞧见了,不然她掏心掏肝的都会给她儿子,&rdo;老太太叹道,&ldo;这么多小辈里头,我还是最喜欢我这个小外孙女。&rdo;
陆程禹见是两样古董样式的首饰,推辞道:&ldo;不如您让涂苒拿着,我一个男人,不太懂这些。&rdo;
老奶奶笑一笑:&ldo;你拿她拿还不是一样的,&rdo;她指着只婴儿拳头般大的澄黄锁片道,&ldo;这是祥云锁片,老金的,上头的链子是九十九颗小叶紫檀珠儿,还是我年轻做姑娘的时候串的,这个,给你们的孩子。&rdo;
陆程禹微微一愣,又见她拿起一块白如羊脂的油润美玉,上面精雕细琢的两只幼鼠,首尾相接,像在嬉戏玩闹,又似互相依偎,憨态可掬,活灵活现。老奶奶说:&ldo;你和苒苒都不是属鼠的,不过这玉也有其他的意思,你知道鼠在天干地支中的位置罢?&rdo;
陆程禹答:&ldo;子鼠。&rdo;
老奶奶点了点头,将两样事物重新用手绢细细包好,塞在他手里:&ldo;你拿好,都不值什么钱,不过是我老太婆的一个念想罢了。以前家里埋了一大水缸在院子里头,后来掘地三尺被人抢了去,就剩下这两样了,&rdo;她又叹道,&ldo;我了解我孙女儿,性子硬,脾气倔,又不会说话,并不讨人喜欢,但是她心眼儿好。两个人过日子,要的就是心眼都好,能为对方着想,互相迁就,几十年的岁月才能慢慢熬下来,熬到老来是个伴,知根知底心意互通的伴。这日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年轻的好时光不多,就怕老了,到要闭眼的那一天留下遗憾。她要是以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代她和你讲句对不住,你是男人,能担待就多担待点,别和她计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