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慢慢有了变化。
她教他如何掩藏自己的情绪,没有能力反击的时候要做出忍让,等到适当的时机,加倍奉还回去。她还教给了他,帝王之家的生存之道,如何活得更好。
她教的一切,他都用心学了,唯有一件事他办不到。她说,&ldo;这个世上,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信。&rdo;可他却固执的信任她。
他想要那个位置,她便愿意帮他,不计较代价。如今,愿望就快达成了,他却开始心慌。
这样的心慌,比她之前几次性命垂危之时,还要来的强烈。
似乎,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就要失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景玄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太医们用尽了一切办法,却没有半点效果。
上次的冲突,因为木盏盏最后的那一句话,消失殆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当天夜里,歇下之后,木盏盏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搂住了白景玄的腰,整个人贴在了他背上,之后才慢慢睡去。而那个原本昏睡了的人,在发觉她的动作之后,唇角微微勾起。
第二天醒来,木盏盏便发现,自己被某人紧紧地搂在怀中。
之后,白景玄再没问过木盏盏什么。
这次是真真为了方便,批阅奏折的书桌,直接被搬到白景玄的床前。
清醒之时,白景玄便是在批阅木盏盏为他整理出来的奏折,而她则是在一旁看着,有的时候会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小脸贴在他背上,静静地不发一言。
这种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背上会传来湿濡的感觉,那是灼热的泪水浸透里衣,贴在皮肤上的触觉。
他却找不到一句话安慰她。
因为在生死面前,帝王也与平常人没有任何区别,除了静静等候,再寻不到更好的办法。
渐渐的,需要他批阅的奏折,越来越少了。有的时候,他甚至能半躺在床上,看着她忙碌的侧影。微微皱起的眉,眼里隐藏的怒火,偶尔会咬着唇思量,下笔之前,再三的思考。
这样聪明的女子,在此之前,他从未听闻过,甚至不曾设想过。然而,却偏偏遇上了。
不是不想知道她的秘密,却终究忍住了没问,因为他的生命不知道何时会结束,没必要再计较那么多,只要她的心里有他,便可以了。
这段时间里,他不止一次设想过,若是一开始的时候,她就以真面目面对他,那他绝对只会防备,而不是爱上这样一个女子。
不曾得到,便不会畏惧失去。
如今想来,他心中竟然满是庆幸,庆幸她一开始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