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大致写着,心腹嘛,不在多,贵在精。威慑拿捏,她们年龄在这儿,暂且还做不到。也便只能选那些心地好,又有些小本事的,施以恩惠,慢慢笼络了。
刚一写完,她就把这张绢布扯坏了。心想,她的怀夏妹妹那么聪明,这种虚言还需她提?怀夏自己便想得到。怀夏想要的是更实际的,只可惜她也没有注意。
何念新又一次地想长大了,这一次不是因为要赶紧去把父王给换回来,而是觉得,小孩儿做起事来,实在是不方便。怀夏在那个吃人的宫里,自己这般,实在是没办法给她依靠呀。
她老老实实地又写了一份,承认了自己不过是借了祖父的光,实在是没太好的法子。
落下最后一笔,何念新沮丧极了,任谁也不愿承认自己无能。
于是又抱怨了许久自己被禁足在家中,也不知所为何事。没准此时围墙之外风雨飘摇她却什么都不知道,一想怀夏一直在过这样的日子,恨不得长翅膀飞进去把她抢出来,而后两个人远走高飞。胡乱写了一大堆之后,何念新发觉自己也写了长长一卷,卷起来,思思腿上那根小竹筒又被塞满了。
哎呀,难道还得换个更大号的?何念新念头一起,也不是盯着思思腿上看了几眼,便引起了思思警觉。大将军立刻后退了几步,黑豆豆一般的眼珠子瞪着,生怕何念新再给它绑一根竹筒上去。
何念新撇嘴,唤过墨回来道是:&ldo;老规矩,傍晚了再让思思飞出去。&rdo;
&ldo;是,郡主。&rdo;墨回应得很快。这小子也是贪玩的性子,如今是被何念新收得服服地。这郡主半点小姐模样也没有,比谁都会玩,而且还敢玩,拿他们也并不当奴才,反而时不时会称兄道弟。
何念新惆怅地去找师父加课了,自觉地要求跟他比对上一场。
男人看着她,也跟女夫子似的,还以为今天太阳要打西边出来:&ldo;哟,郡主今日怎么如此勤勉?&rdo;
&ldo;怎么?师父不敢比吗?&rdo;何念新也不接话,挑衅道。
然后就被收拾了。
何念新是正经跟这人行了拜师礼的,贤王临走时也嘱咐过要何念新好生习武,是以做师父的也不客气,一边逗猫似地拆招,一边言语上嘲笑着何念新出招的问题。何念新被说的不耐烦了,便更失了章法。男人一见,也不跟她磨叽了,直接一个擒拿,把何念新的胳膊拽着,反手拧到了她身后,腿往前一压,就止住了小丫头发疯。
他上下打量了何念新两眼,道是:&ldo;怎么,那跟你鸿雁传书的难不成不理你了?瞧你这失落的模样。&rdo;
&ldo;……&rdo;何念新脸色一变,装模作样道,&ldo;师父,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是说好了嘛,没有那个人,您老人家不知道的。&rdo;
男人却摸了摸下巴,扫了一眼何念新:&ldo;没有那么个人也好,说来你也十一了,一般好人家的女儿,这年纪便该有人来跟你提婚了。&rdo;
&ldo;……&rdo;何念新忽然一抖,原本便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是蜡黄,仿佛是吃了几斤的黄连似的。
按理说做师父的也能对徒儿的婚事管上一管,不过人家父母健在,虽如今的贤王众人皆知是过继到老贤王名下的,但毕竟也姓着皇姓,何念新的婚事,还轮不到他去管。他也就顺嘴一说,瞧徒弟这吃瘪的模样,倒是颇为纳罕。
他还以为这丫头野到了已经有了心仪之人,还能跟人书信往来呢,看这样子,倒是他想多了。
何念新念头一转,忽然放心了下来:&ldo;爷爷及冠之年才成的亲,父王更晚,我还早着呢。&rdo;
这么安慰了一下自己,她却飞也似的窜逃了出去,不肯再在师父身边待了。
这下,跑开了女夫子身边、跑开了师父身边、又已经读过一遍信的何念新,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便又去找贤王妃说闲话,总之是坐不住的。
贤王妃手里捏着信,又一封报平安的,乃是贤王亲笔所书,却不写如今战况。她并非是梁京人士,而是边关将领之女,是老贤王到边疆后才为贤王指的婚,在这偌大梁京里如无根之萍,想打听究竟战事如何,也不知该去找谁。
何念新还没窜进屋内,便瞧见了贤王妃的模样。周身没有服侍的下人,只有斜阳冷辉晒进厅内,不知是否是何念新看错了,她似乎觉得,阿娘的头发上,多了几丝银光。
她思考了许久,没有去打搅贤王妃,而是又去了鸽房,扯过一条绢布,就写了几个字,匆匆地塞进思思腿上。
竹筒又被塞满了。
墨回站在一旁,嘴角抽搐。真不知郡主到底是跟宫中的谁这么有话说,一来一回,那字他也看不懂,但能瞧得出,真可谓密密麻麻一片,扫一眼都让人头疼。
何念新把小绢布条塞进去,又有些后悔,想抽出来。但平日放鸽子的时间偏是到了,思思也不等两人说,或许更是生怕何念新一时又想起一出再塞上一根绢布条,赶紧飞走了。
何念新沉默片刻,如今她不仅不能教怀夏妹妹了,还得麻烦妹妹做事了呢。
绢布条上写着,怀夏妹妹,你能帮我打听一下,边疆战时如何了吗?
第18章拾捌胶着
怀夏难得从何念新处收到一个请求,在此之前,更多的是何念新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要帮她做这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