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夙柔云和秦溪再走过来的时候,神情看上去就都晏晏的了。众人这一回都学了乖,只谈些衣裳首饰,又顽闹一回,不过半日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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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下了车,梨蕊就在二门的耳房里等着。
她屈膝道:&ldo;姑娘,几位嬷嬷和姐姐已经带着人把院子收拾出来了,奴婢在这里为姑娘引路。&rdo;
&ldo;你今天搬家?难怪出门的时候只带了小丫头。&rdo;顾笙一直心事重重地,这时才起几分兴致,道:&ldo;是哪一处?&rdo;
顾瑟笑道:&ldo;是池棠馆,离姐姐倒不远。&rdo;
她道:&ldo;姐姐要不要来略坐一坐?&rdo;
顾笙无可无不可地微微点了头。
池棠馆是顾瑟梦中住过数年的闺阁。
中庭二层小楼,三明两暗,傍一泉活水,绕池海棠,花树下小径秋千,逢落英如雨,更生诗画。
如今的池棠馆还没有全然布置完成,先安排好了顾瑟内室所在的二楼,等她进门的时候,祝嬷嬷、闻藤、闻音等都还在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顾笙就坐在了二楼正厅临南窗的大罗汉榻上。
她倚在背架前柔软的大迎枕上,软下直了一整天的腰身,就道:&ldo;阿苦,我常觉得你矛盾。&rdo;
顾瑟坐在了她的对面,有些疑惑地偏头看她。
顾笙看着她。
十四、五岁的少女,身量像柳条儿一样纤细柔软,肩脊却如藏刀一般骄矜挺直。
明明永远都这样昂着头、挺着腰,却又比谁都擅长让自己过得舒适。
她最后只是笑道:&ldo;你这里的迎枕,永远是最暄软解乏的。&rdo;
顾瑟就笑了起来,道:&ldo;都给姐姐拿去。&rdo;
顾笙垂下眼笑了一回。
她轻声道:&ldo;阿苦,你与山阳公主对面相争,实在不智。&rdo;
顾瑟支颐望着窗外。
这时节正逢仲春初夏,日光晴暖,花木温存,深绿连绵的叶片上,点点碎金似的光映在她眼睛里。
她道:&ldo;姐姐今天在场,该知道不是我要与她相争。&rdo;
顾笙道:&ldo;她是皇室贵胄,天子和贵妃娘娘宠爱,又是一贯不让人的脾性,就是你略低一低头,也没有人会因此轻视你。&rdo;
&ldo;没有人会因此轻视我?&rdo;
顾瑟像听了个极有趣的笑话似的,竟至于笑出声来,微微露了一点编贝似的洁白齿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