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砚池冲入屋内,一直守在小米身边的玉叶和她的哥哥一样,脑袋上竖着长耳朵,两只手保持着爪子的形状。她见到金枝,哇地一声哭了,瞬间化为兔形,奔入兄长怀中。
她几乎浑身都是血。
小米被撕裂的地方是左肩。他仰躺在地上,脸和唇都完全失去了血色,双目紧闭,只有胸口起伏,还有一点儿气。但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伤口的鲜血便涌出更多一些。
观减缓了失血的速度,但是她无法止血。杨砚池跪在血泊之中,他不敢去碰小米,生怕自己的一个动作都会令他伤势加重。
&ldo;小米?&rdo;杨砚池很轻地喊他,但小米不可能应声。
年轻的男孩脸上仍旧残留着恐惧的痕迹。
杨砚池听见身后玉叶正在跟程鸣羽说话:&ldo;我和哥哥其实听到小米大喊……但他老是一惊一乍,摔破个碗了也会喊,我俩没当一回事,谁知道之后很快就闻到了……&rdo;
杨砚池回头看向屋内的小窗。
这是他曾居住的老屋,屋子很小,他和小米搭了两张床,就在小窗之下。
如果真有邪物,它因为什么而来,又为什么不攻击自己,专挑小米下手?
杨砚池不得不去思考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来让自己冷静。
观主动为金枝和玉叶清洗身上的血渍,才刚刚洗完,院子里降下一片轻云,是长桑来了。
&ldo;哪儿有好看汉子哪儿就有你啊,观。&rdo;长桑瞥了站在井沿的姑娘一眼。
观捂着脸惊叫一声,缩进井里消失了,只剩井边两只湿淋淋的白兔子。
走入屋中,长桑顿时皱起了眉。
&ldo;你们两个,出去。&rdo;他对杨砚池和程鸣羽说,&ldo;在我出声之前,不要进来打扰我。&rdo;
杨砚池洗净了手,但鞋子和裤子上的血渍一时不能清理,很快已经干涸变黑了。
他坐在井沿上,用手撑着额头,半晌都不说一句话。
程鸣羽靠在院子边破败的石墙上,不晓得现在应该讲什么才好。
失群的鸟雀从高空飞过,声音孤楚。
她忽然间意识到,杨砚池与凤凰岭之外的人间唯一的联系,便是小米。
他身边所剩的人,也只有小米了。
带来程鸣羽讯息的小鸟飞到了伯奇身边,也飞到了应春身边。
伯奇的行动范围比应春广,应春只在岭子中央和河边活动,由于花费大量时间和法力去设置禁制,她早已累得满头大汗。
要是在平时,她完全可以找穆笑和自己一起分担工作,但穆笑现在藏在杏人谷里不理人,连她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