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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第1页）

&ldo;老爷在上，请受小人一拜！&rdo;众粮商一听韩子棒是收粮大使，无不恭敬有加，说了一堆奉承谄媚的话。韩子棒听得满意了，便对在场粮商道：&ldo;诸位赶了个大早，等了如此久，想必乏了，进来喝口热水吧？&rdo;

&ldo;不敢不敢……&rdo;粮商此时彻底放心了，各个在韩子棒面前献媚以求先收他的粮。

&ldo;诸位请，&rdo;

&ldo;老爷先请……&rdo;

到了衙门里头，韩子棒领着大家进了一处偏房，端上来一杯热水，还真是热水，除了热水再无他物。不过粮商们不在乎这个，礼貌性的端起来喝了一口，夸这水不错，道了谢，都是沉吟一下：

&ldo;韩老爷，嘿嘿，不知这次收粮的价钱几何啊？&rdo;

&ldo;唔，先和大家辟一则谣言吧！&rdo;韩子棒抚须道。

&ldo;谣言？！&rdo;众粮商暗道不好。

&ldo;是了，今日坊间流传官府高价收粮一言，不知大家是否听说了？&rdo;

&ldo;这难道是谣言？不对啊，确实是收粮没错啊，老爷刚才不是……&rdo;

&ldo;没错，收粮是没错，但是并非高价。&rdo;

&ldo;并非高价，此话怎讲？&rdo;

&ldo;几天前，刺史大人接到山东文移，要接收四万灾民，于是立即调集州中粮草，发现不足，打算购买和募捐。刺史大人还写信给各州州县请求他们免了到沧州贩粮粮商的过关税。&rdo;

&ldo;但是，官府从未说过要高价收粮一事！&rdo;

&ldo;什么？！&rdo;粮商们差点没气死过去：&ldo;原来，是这样……&rdo;

终于有人问了：&ldo;那我们带来的这些粮食怎么办？&rdo;

&ldo;大家不用担心，虽然是谣言，但刺史大人得知了大家不辞辛苦来沧州贩粮，故而同意我多征收一些。&rdo;

粮商们又活过来血色：&ldo;当真？&rdo;

&ldo;只是价格嘛，不会太高，大家愿意卖就卖，不愿意就拉回去吧，沧州照样不收大家的税，大家也没有什么亏损。&rdo;

粮商们心里暗骂，说得轻巧，不收税就没亏损？人吃马嚼，挑夫，雇车，哪一个不是钱？多一天就多一天的耗损，粮商们恨不得现在就把粮食卖出去呢。

&ldo;到底什么价，老爷快说吧？&rdo;

&ldo;咳咳，四文一斗……&rdo;韩子棒道。

&ldo;四文！？你怎么不去……老爷啊，四文也太少了……&rdo;粮商们打算破口大骂时想起了这是官府，衙门，在这里骂官，不是茅房里打灯笼‐‐找屎（死）吗？

平日里散粜粮价一般为七文钱上下，秋收粮多时五文钱，春荒粮少时有可能九文钱。而粮商在农民手里籴米，一般都是两文到三文。像韩子棒出四文钱的价，又买的多，粮商绝对不会亏损，只是赚多赚少而已……

这时，吴老哥出来说话了，他道：&ldo;韩老爷，你刚才说刺史大人还要募征粮草？&rdo;

&ldo;是了是了，刺史大人是想募征一些。&rdo;韩子棒看着吴老哥的眼睛，一丝紧张闪过，像撒谎的那种紧张。

吴老哥拱手道：&ldo;小老儿手里有几十石粮，本来也不图赚几个钱的，那我干脆不卖了，捐给州里吧！&rdo;

韩子棒笑到：&ldo;这位吴老板真是义商啊！&rdo;

此时粮商们却惊讶了，问道：&ldo;吴老哥，你前日所说只带了几十石粮莫非是实言？&rdo;

&ldo;不然呢？行商重诚，重义，难道我还骗你们不成？&rdo;

&ldo;哎呦，呜呼哀哉，吴老哥成了义商，我们却成了冤大头！&rdo;粮商们心口剜得疼，他们都以为吴老哥是商业性撒谎，却没想到吴老哥真的是来支援沧州的。加之这是和官府做生意，本就是不平等的交易，他们更加没有本钱去争辩，要价了。

但也有人壮着胆子说了：&ldo;韩老爷，既然沧州给的价这么低，那我们不卖了，直接拉去灾区卖算了，还一本万利呢！&rdo;

有人出头，便有人接话了，不过韩子棒无所谓地道：&ldo;圣上已经派巡御史到滨州了，到时候囤货居奇，想大发国难财的能有几个脑袋留下，你看着办吧？&rdo;

&ldo;韩老爷，能不能抬高一点？&rdo;粮商们终于没招了，转而央求起来。

&ldo;抬高一点？哪有那么容易。&rdo;韩子棒断然道：&ldo;弄不好我们要吃进五六千石粮食，涨一文就是五六百两银子呢！官府也没那么多粮浪费啊？&rdo;

&ldo;这个价钱实在太低了，我们等于白跑一趟。&rdo;粮商们可怜巴巴道：&ldo;韩老爷还是再多少加一点吧。&rdo;禁不起纠缠，韩子棒只好让一步道：&ldo;好好好，加半文一斗，限于今天签好文契的，天一亮就恢复四文一斗！&rdo;

粮商们面面相觑，这结果真是糟糕，但又并非不可接受。毕毕竟只是少赚一些，而要是不开张便回去，就会面临赔钱，甚至未来的生意都要受影响。

好长时间的争论之后，粮商们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丢掉最后一丝节操，接受了四文半的报价。双方连夜签署了文契，约定明日一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此时吴老哥悄悄从众人抽身出去了，直走到了刺史府内城里头见了徐清，说：&ldo;到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