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总管赞叹一句:&ldo;邬师爷不愧是智囊啊!&rdo;
邬师爷见孙副总管纳谏,不由得意,继续道:&ldo;东翁,此信当可不说,只须说那小儿纵容下属哄抬粮价,咬定了他趁火打劫,浑水摸鱼之罪!&rdo;
孙副总管将徐清的那封信收起来道:&ldo;有道理,一封信粗鄙不堪,拿出去也有伤面子!&rdo;
半日后,孙副总管铁青着脸回来了。去找巡御史,说徐清趁山东之危哄抬物价赚钱,巡御史就差一巴掌拍过来了。他和孙副总管说,徐清是县伯家里良田千亩,产业无数,一天下来也比运一趟粮赚的钱多,用得着犯这麻烦?
孙副总管说,谁会嫌钱少,多挣一点是一点。
巡御史说,你要参他,有本事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孙副总管铁着头跑到监察道那边,举报沧州刺史纵容沧州官吏,私运粮食,抬高价格在灾区销售。
监察官问:&ldo;那犯人是在哪里抓获的?&rdo;
&ldo;山东,人脏并获。&rdo;
&ldo;那,犯人在山东是送粮,还是卖粮?&rdo;
&ldo;呃,送粮,但他也是卖给山东粮商。&rdo;
&ldo;也就是说,抬价的不是他,而是山东粮商喽?&rdo;
&ldo;不不不,进价高了,山东粮商才高价卖的嘛。&rdo;
&ldo;哼,我怎么听说是山东粮商自己抬高价格的?&rdo;
&ldo;这……但官员。经商,总归有伤颜面。&rdo;
&ldo;孙副总管家里没个铺子店面?&rdo;
&ldo;呃……&rdo;
自此,无论孙副总管说什么,监察官总会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反正就是一句话,徐清无罪,刘宿有错,但也不能定罪。
官场之人,谁能不精明?
孙副总管碰了一鼻子灰,走在回家的路上,又被山东道正印官给叫了去,一通思想教育,批评指责加诸在了孙副总管头上。
你惹徐清是不要命了!前番他在沧州闹个天翻地覆,世家都铲光了,朝廷上数位御史重臣参他,不过罚三月俸罢了。而那些御史呢,流放的流放,降级的降级,你姓孙的能有几两肉?
参徐清,笑话!我告诉你姓孙的,你自己活腻了别搭上我。快快快,把徐大刺史的粮还回去,人也放了。他那人瑕疵必报给,你最好找个狗屁理由他道个歉!
孙副总管点头称是,脑海空白只剩下一句话‐‐这徐清,真有如此大背景?
刘宿等人安然无恙出来了,还一人得了一封银子。拉着粮,刚出山东,立即又有一个粮商来了,用八文一斗吃下所有粮食。当然,这一切,都是孙副总管的手脚。
事情传到徐清耳边,他也惊讶,小爷我真有那么牛?
小月向他解释道,只有霸王才能破釜沉舟,别人做不到的。
从徐清写信到刘宿回来时,差不多已经过去十天了。每个点的路差不多修了五六里,多的七八里,隔得比较近的点,都已经开始筹备合路了。
由于这些天阳光充沛,田间的土地已经晒得干了,稻子金黄,等待着农人收割。不久,一茬茬成熟的稻子,麦子被打成谷子麦粒,收进谷仓里头。
由于徐清先前的减税,又加上沧州是接灾民的地方,故而粮税极低,象征性的二十税一。大街小巷,城里乡间都充斥着丰收带来的喜悦。百姓们又开始自发的修建徐公庙,坊间传言,就是沧州修了徐公庙,才没有受大灾的影响。
徐清喜欢在城楼上看人来人往,有人欢呼雀跃,有人急步匆匆,高矮胖瘦,男女老幼,都在他的眼皮底下生活。他独喝着一壶红枣枸杞茶,吃几块桂花糕,偶尔狗子会来和他说一桩奇事。如谁家寡妇洗澡故意留一丝缝儿,谁家老母猪生了一胎二十多只小猪,哪一家的鸡被偷了,狗被人毒了,谷仓又被人打开了。
&ldo;嗯?又被人打开了?&rdo;
&ldo;是了,西城那边,总有谷仓被贼人光顾,完了县衙里还抓不到人。&rdo;
&ldo;西城啊……&rdo;徐清想起来了,西城住的是普通百姓,家里宅子不牢,围墙不高,所以容易遭在。关键是,西城外头有好些窝棚住着那些死活不肯干活儿的赖子。
那些人只肯白吃饭,不肯多做一点工赚口粮。徐清我不客气,只给他们每天二两米口粮。二两米是个怎么情况?也就是一个小女生不减肥情况下就能吃完的。
小偷横行,徐清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那些人。
&ldo;喽,这是今天这个消息的铜板,明天再来吧?&rdo;徐清笑一笑,把钱给了狗子。狗子一蹦一跳走了,徐清的脸色却凝重起来。
点了五百兵丁,齐齐往西城去,围住了那几百个懒汉,点了数,发现少了五十多少。一打听,那少了的人都是外出&ldo;干活&rdo;去了。
哼,徐清让兵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控制住窝棚里的懒汉,把他们的粮食一并没收了,一部分兵丁守在周围,等着那些外出干活的人回来。
晚间,懒汉们没吃饭,又冷得瑟瑟,不由得面带怨色。徐清见了,指着那些搜出来的粮食问:&ldo;官府没有给你们发这么多粮食啊,你们哪里来的?&rdo;
无人回答,灾民们怨色稍减,惧色变多。徐清笑笑,忽的有一个声音传来,是有人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