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面拭涕。
不过上官仪的船没和他们走在一起,只在湖里头转了转就上了岸。众人雇了几辆马车,一路向西而行。
这马车是敞帘的,坐在马车上之人可以观看路边的景色。只是葭月时,能看的东西不多,山光水色,都有一种残破感。
马车行进之时,陡然望见一座七级石塔越于层崖之上,徐清心道,这么险要的地方,怎么把材料运上去的吧。
在马车颠簸中,徐清微微闭起眼,右手枕在车窗上,耳边似依稀听到梵音钟鼓之声。此刻悠闲自如,几欲大梦五百年。
陡然马车一停,上官仪对徐清道:&ldo;徐大哥,到了。&rdo;
哦,徐清悠悠醒来,看外头,一排排香樟,碧绿碧绿,在这冬天可难见到这满满的绿色。
下了马车,见一座古寺,在寺里喝了一杯清茶,就着茶点,再用巾帕洗了把脸,疲乏之意顿消,不由浑身舒坦。这一趟,似乎值了。
文会呢?
又上马车,载着众人继续上山,体验了几次柳暗花明,便见了一座山亭。亭边一侧遥望西湖,背览群山,可谓一处绝佳的观景台!
看那亭子里,已经有了五六人书生,都在清谈,见徐清等人来了,一名书生鼻孔朝天走过来道:&ldo;有没有帖子?&rdo;
徐清心想,怎么会用这种人做门子,看来主会的人是个不懂用人的。上官仪也没介意,递上了帖子,徐清一看,只见落款上写着陈翊立三字。
徐清讶然,向上官仪问道:&ldo;这陈翊立是何人?&rdo;
上官仪闻言狡黠地道:&ldo;这陈翊立啊,乃是钱塘县县令。&rdo;
&ldo;什么?县令?&rdo;徐清摇头到:&ldo;我还以为只是几个酸腐文人呢,竟扯到了官府?&rdo;
到不是徐清怕,只是他只是过路人,自然矮了一头,不好得罪本地官僚。
&ldo;不是这样,我也不请徐大哥坐镇了,等下你只管在旁玩耍,只要陈翊立不针对我,你就不出手。&rdo;
&ldo;你啊你,不知怎么说你了。&rdo;
上官仪笑着道:&ldo;这陈翊立,工诗善文,兼能书法绘事,实乃全才,只是做这县令,发挥不出能力,爱和本地士子来往,消遣。&rdo;
徐清听了恍然,原来这陈翊立还是个全才啊,连上官仪都夸几句,那可算不错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上官仪这家伙推诿,徐清瞪了上官仪一眼,心里又想到,若是这陈翊立是个人才,不如趁机收入麾下。这种有本事没机遇的,收拢了忠诚度最高。
那看帖子的人听了上官仪和徐清的对话,不由得笑道:&ldo;连陈公都不知道,还来参加文会?&rdo;
&ldo;这是外县来的朋友,多有得罪。&rdo;上官仪倒是好性子,连忙赔罪,却只换回来一声冷哼。不过,徐清众人还是跟着进去了。
你们写文,我倒是有诗,欧阳修写坏诗试探书生的故事。
坐定,喝茶,吃点心,只不过这茶就不必寺里的,也不知是茶的原因,还是旁边那些鄙夷的眼神造成的。
上官仪倒是忙得不行,这一次文会,他算得上特邀嘉宾,不少人与他相识,或者&ldo;久仰大名&rdo;。
一连上来许多马车,其中一人下车就道:&ldo;这不是游韶兄嘛,你终于来了,为了请你这一尊神,我可废了好大功夫啊。&rdo;
宴会上,来得越晚的,也许身份越高,这人来得这么晚,一到场就大喊大叫,恐怕是宴会一主。
上官仪道:&ldo;哪里哪里,前来学习罢了,一并认识一下陈公。&rdo;
&ldo;游韶兄谦虚了……&rdo;这人又是一拱手,扫了一眼亭每其他人,看见一位锦衣公子,忙道:&ldo;哈哈哈,卫期贤弟,没想到你比我早来啊?&rdo;
上官仪悄悄对徐清道:&ldo;此人本叫孙有财,他嫌这个名字太俗气,又取了一个叫孙牧的名字。出身余杭县商贾,家中赀财无数,当然只是父辈的光。他自己平日不学无术,但喜附庸风雅,又不通文墨,但常买诗买文章来充门面,这一次文会,他就是金主。&rdo;
徐清听了恍然道:&ldo;原来是这样。&rdo;
陈翊立不到,众人只好等着,不过还有比孙有财还慢的一些文人。有不少步行上山的,也有不少士子带着艳女而来,他们或在喝酒清谈,或在狎玩妓子。
读书人狎妓,反而是一件风流之事。
那些步行而来的,自然只能看着,一边羡慕,一边眺望路口,看县令来没来。他们,想在县令面前一展身上,期望得到赏识。
独徐清一人在静心赏景。
只是人越来越多,&ldo;贵客&rdo;也越来越多,徐清就被挤出了亭子,只落得在一旁。上官仪自顾不暇,只能在人群里不好意思的看徐清一眼。
这时人群里一阵欢呼,所有人都看向一处,那些坐着的人也慌忙站起来,激动地道:&ldo;陈公来了!&rdo;
徐清转过头看去,从上官仪眼神中,辨认出这长须年长一些的是陈翊立,其他年轻一些的应该是陈翊立的门生之流。
亭内众书生,真的假的,都迎了出来,老远就拱手走了过来,口呼道:&ldo;恭迎陈公!&rdo;
陈翊立身旁的门生连忙走到他身前,挡住了这群想要趁机靠近他的书生。但有一些人,他们是不敢拦着的,比如孙有财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