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燕饮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叹息道:&ldo;唉,那我多无聊啊,要不然你们三个小孩陪我喝两杯?阿钟呢?阿钟出来,你老大我没人陪着了。&rdo;
傅灵佼立刻笑嘻嘻地坐下:&ldo;好啊,我们来喝。&rdo;
阿钟此时也到了,见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在,自然高兴地不得了。
&ldo;来老大,我也陪你!&rdo;
该说的都说了,风疏痕本来就不是个贪酒的人,与几人道别,并嘱咐自己弟子早些休息之后,他便抱着杳杳,回了魔修提早叫属下收拾出来的房间里。
此地与人类居住的镇子没什么不同,一间独栋的小院,空间不算小,燕饮山像是意识到杳杳从小锦衣玉食的环境,所以故意为她准备的似的。
房间内很干净,靠西是书桌,靠东是卧室。
风疏痕将杳杳小心地抱到床上,然后从木柜中拿了一条薄被出来,此时正是夏季,东境沿海,气温算不得太高,但杳杳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出了一头的汗。
将被子搭好,风疏痕为她擦了汗,而后站在床边,有些出神。
这一日起起落落,起初有杳杳陪在身边便不觉得什么,此刻安静下来,风疏痕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绪。这一件困了他十余年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天有了眉目,他的剑也总算有了敌人。
若非杳杳坚持要查,想必也不会如此快就有结果。
想到此处,风疏痕坐到床边,将杳杳脸上因汗而有些散乱的长发拨好。
&ldo;谢谢。&rdo;他轻声说。
与燕饮山提及飞升一事时,风疏痕曾将自己摆到风霭的位置去想,然而为什么自己的兄长在知晓此事之后,也拒绝了飞升呢?他不像自己,他才是四境之中唯一有能力问道的那个人。
但是,他也拒绝了。
也许是心系四境,也许是别的原因,风疏痕有些想不通。
正当他沉思时,杳杳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珠黑白分明,看起来很清醒。
&ldo;……&rdo;风疏痕有些好笑地看着她,&ldo;杳杳?你刚刚在假装吗?&rdo;
杳杳眨了眨眼,费解地问:&ldo;假装什么?&rdo;
见她似是将刚刚所说都忘光了,风疏痕在长舒一口气之余,不免有些怅然,他难得坦诚一次,竟然还是在对方喝醉的情况下。
罢了,他想,之后只好找时间,再说一次。
&ldo;我头好晕,&rdo;杳杳嘟嘟囔囔地说,&ldo;风疏痕,你和燕饮山说了什么?&rdo;她的酒醒了一半,纵然酒量欠佳,但好歹是修者,醉意褪去得也快,在最初的失控和迷茫过去之后,杳杳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逐渐清醒起来了。
&ldo;我问了问他东海附近是否有什么有趣的地方,&rdo;风疏痕道,&ldo;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想要带灵佼在海边转转吗?&rdo;
&ldo;哦,对,&rdo;杳杳认真点头,她略带醉意的样子,看起来笨拙又格外可爱,&ldo;先前想带她去看玄鲸,这个季节,不知还有没有了。&rdo;
玄鲸乃虚无海和东海都存在的一种动物,体型巨大,皮肤却是透明的蓝,几乎可以看到它体内雪白的骨,若是在特定的季节见到玄鲸成群而游,则仿若落入云端仙境。
&ldo;会看到的,&rdo;风疏痕道,&ldo;我们明日就启程。&rdo;
杳杳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还不算完全清醒了:&ldo;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休息了?&rdo;
&ldo;嗯,&rdo;风疏痕点头,&ldo;过会儿我去安顿其他几个人。&rdo;
杳杳没说话,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ldo;如果真的黎稚所为,那么你的胜算是多少?&rdo;
&ldo;不到一成,&rdo;风疏痕很直白,他先前也想过这件事,且不说他的心锁未解,就算是在解开的情况下,又将剑法练到全盛,也不过和对方五五开。黎稚虽然人品不行,但剑法在四境却是数得上名号的。他沉吟片刻,道,&ldo;其实对这件事,我还是有些怀疑的。&rdo;
&ldo;怎么说?&rdo;杳杳搓了搓自己的脸,努力打起精神来。
风疏痕看着她勉强的样子,笑道:&ldo;你还是先休息。&rdo;
&ldo;不行!&rdo;杳杳有些蛮横地按住了对方的手,&ldo;你说完再走。&rdo;
感觉到对方有些微凉的指尖,风疏痕的笑容一顿,然后心中动了动,便在冲动的驱使下反握住对方的手,无奈而纵容地笑道:&ldo;那我来说完。&rdo;
&ldo;等等‐‐&rdo;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杳杳有些脸红,她犹豫了片刻,将手抽了出来,磕磕巴巴地说道,&ldo;虽然……虽然我也不想,但是你这样我就不能思考了。&rdo;
风疏痕像是只会笑了一样,弯着眼睛,杳杳从未见过他这么开心。
&ldo;你别傻笑了,&rdo;她道,&ldo;说正事。&rdo;
&ldo;好,&rdo;后者点头,慢慢解释道,&ldo;其实我的疑虑就是,以黎稚的剑法,未必能杀得了重伤的我哥,就算他用毒,也无法做到完全的无知无觉。那个时候风霭的剑法已经练到就算斩雾不在身边,也依然能用剑意感知一切,包括危险,所以我很怕是……还有别的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事情。&rdo;
此言一出,杳杳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