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博涛本就处在怒火中,他偏不识相往枪口上撞。
不过他好歹还算克制,只是用手指了指门,意思是让这位家教老师滚蛋,那老师看他阴沉着连,立刻噤声,挪动着笨重的身体快速地走了。
客厅大门&ldo;哐当&rdo;一声合上。
靳博涛怒意未消,注视着靳闻冬的眼睛,那双眼睛无波无澜,没有情绪,能说出这段话说明他心里早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于是他心中的怒意则又染上了别的复杂的情绪,有愧疚、心虚、羞恼。
还有点为人父母,看着儿子长大后的心酸,这种感觉于他而言非常新鲜,简直称得上奇特。
靳博涛沉默了很久沉默。
客厅里的大灯把他们彼此眼中的自己照的纤毫毕现,靳闻冬视线微挪,瞧见了他头上挺明显的几根白头发,略一怔愣。
&ldo;……我确实是个不称职的父亲,&rdo;靳博涛说,&ldo;这点我没有好狡辩的,尤其在你面前。&rdo;
靳闻冬不置可否。
靳博涛又点燃了根烟,细看他的手其实有点抖,他吸了口,颓然的往后一倒,坐回了他的沙发上,闭上双眼:&ldo;大人的世界不纯粹,爱是没有必要的东西。&rdo;
这一刻的时间线被拉的非常长,靳博涛吐烟的动作也非常的缓慢,靳闻冬能清楚地看见他睁开眼睛时一闪而过的心痛,他老了,不年轻了,没精力再去养一个像靳闻冬一样的儿子,这是他的独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也将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儿子。
这个儿子他舍不得,让儿子舍了别的儿子更不行,他使用过强硬的手段,结果得到了比他手段还要强硬的反抗,和保镖打架不成,他就直接在二楼跳了下去,当他知道靳闻冬用什么方式溜掉之后,眼前一黑,心脏都差点骤停。
靳闻冬有他年轻时候的毅力‐‐只是用错了地方,有比他当年还要聪明的头脑,他年轻、无畏,棍棒教育在他身上显然是不成的。
靳博涛头很痛。
&ldo;想好了?&rdo;过了有一根烟的功夫,靳博涛又开口,&ldo;为了个男的忤逆你的父亲,并且要忤逆到底?&rdo;
靳闻冬这次毫不犹豫:&ldo;我爱他,我甘愿。&rdo;
&ldo;好,&rdo;靳博涛的情绪平和了不少,他扔掉烟头,站起来,平等的与他对视,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ldo;刚才的家教我会辞掉,改天你继续回学校上学去吧。&rdo;
靳闻冬登时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置信。
他把手放下,拿过沙发靠垫上搭着的西装外套,与靳闻冬擦肩而过,像是已经无话可说,蓦地又顿住,轻声道:&ldo;你说你比我懂爱,为了他反抗我,现在更是让自己心平气和的给我讲心里话,闻冬……希望你以后不要让今天这一刻变成笑话。&rdo;
靳闻冬鼻音急促的说:&ldo;不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