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铺纸,研墨。&rdo;
这世上能命令段公子铺纸磨墨的人大概也没几个了,段少言看了她一眼,也不生气,静静地取了叶武惯用的那套文房,重新磨了一池墨水。
他的手指细长冷白,握着墨方,衬着黑色总是很好看的。
低头专著的样子也很诱人,棱角硬冷又清瘦的下巴,鼻梁又挺又直,嘴唇微微抿着,睫毛又黑又长,像两帘烟罗,垂落在漆黑的眼眸前。
纵使在滔天的怒火中,叶武也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这个男人贱是贱了点,帅也是真的帅。
墨磨好了,他搁起墨方的姿态也不由地让她心旌一动,叶武盯着他的手看,因为出神,所以盯的久了些。
等她回过神来,顿时后悔不迭,因为段少言正居高临下,垂着眼眸冷眼瞧着她的痴汉德性,神情自有一股冷傲轻蔑。
叶武轻轻喉咙,掩饰自己的无比尴尬,故作镇定地说:&ldo;看好了,翎毛丹青瘦金体,可不是你那样硬邦邦就能写成的。&rdo;
叶武的字自然是极好看的,她写了几遍,又把笔递给段少言,让他跟着学。
笔端行走间,屋子里水火不容的气氛总算稍稍缓和了一些,偶尔传来叶武的一两声恨铁不成钢的责骂,段少言也并不介怀。
只是耐下心来再写一遍,然后抬起眼,问她:
&ldo;这样如何?&rdo;
&ldo;这个字,师父可否再教一遍?&rdo;
诗词终于从引发两人争吵的&ldo;曾经沧海&rdo;,换作了心平气和的&ldo;花落乌啼&rdo;,她立在他旁边,微微垂下身子,偶尔掠起滑下来的额发,看着他玉色的手拿着笔,写那些无限风雅的句子。
什么楼船夜雪瓜洲渡,什么月照花林皆似霰。
什么江枫渔火对愁眠,什么风掣红旗冻不翻。
叶武到底是喜欢这风流事物的,心情渐渐也就好了起来。
心情一好,自然是重操旧业,开始心不在焉地看字,而专心致志地赏起美人来。
这屋子里一共他们两个,叶武看不到自己,只好看段少言。
好在作为boss虽然讨厌了一点,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此人的容貌皆是十分英俊的,甚至比她别墅里那些小甜点们还要好看得多。
叶武越看心越痒,越看越出神,简直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痛,觉得这男人其实也没那么令人生厌。
正舔着嘴唇想入非非着,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猥琐桥段,脸上神情显得呆滞又好笑。
忽然,段少言抬起头来,看着她。
&ldo;师父,这一句,写得好不好?&rdo;
两人已经在屋子里待了一天了,此时已近黄昏,外面落霞逐着孤鹜,漫天金红光辉。
段少言原本甚有冰雪之姿的脸庞,在这样的光线下,竟有一些模糊的温柔。
叶武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挠着头掩饰自己的失态,一边应着,一边往纸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