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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2页）

&ldo;你想太多了，她能不能醒过来还是未知数，就算能醒……&rdo;裴瑾摇了摇头，以柳巧仪的身体和年纪来这么一出，就算抢救回来也够呛，&ldo;放心吧，就算她真的说了，那也要有人信呢，不把她当老年痴呆就不错了。&rdo;

鱼丽松了口气：&ldo;这样就最好不过了。&rdo;她试着抬了抬手臂，四肢已经恢复了些许知觉，但她累得慌，也不想动，指挥裴瑾，&ldo;替我冲干净，泡够久了。&rdo;

&ldo;好。&rdo;裴瑾抱她起来，替她冲洗干净，吹干了头发，再换上干净的睡衣，两个人躺进被窝里。

夜深人静，也不开灯，厚厚的窗帘遮住了月光，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

沉默良久，裴瑾轻轻叫她的名字：&ldo;丽娘。&rdo;

&ldo;我就知道你还有话说。&rdo;鱼丽笑了，&ldo;而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问我怪不怪你是不是？&rdo;

裴瑾笑了：&ldo;给你看穿了。&rdo;他收拢手臂，轻声道，&ldo;要是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我一定会恨死自己的。&rdo;

&ldo;我总是知道男人在想什么。&rdo;鱼丽打了个哈欠，懒懒道，&ldo;我的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封逸对付流光的时候，你怪我吗？如果我以后得罪了别人，人家找上门来，你会怪我吗？最重要的是，当初你因为要救我，会流落到那个洞里，也是我把那个东西给你吃的，因为我，你才变成这个不人不鬼的模样，你怪我吗？&rdo;

裴瑾想了想，失笑：&ldo;我好像问了一个傻问题。&rdo;

鱼丽一点不客气：&ldo;傻得不能再傻了。&rdo;她努力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呼吸相闻，&ldo;其实今天我真的一点也不害怕，柳巧仪的计划要实行，必然需要你在场，你都来了，我还会有事吗？你不要太小看我了，倒是那些人，你从哪里找来的，我怎么没有见过？&rdo;

裴瑾简单和她讲了一下当初自己去寻访仙山结果意外救了人的故事。

鱼丽的关注点有点偏：&ldo;好贵哦，五百多万，感觉亏了。&rdo;

&ldo;你当是人人敢对付封家？事成之后，他们起码要躲上一段日子，何况各个是好手，要不然断电的几秒钟里，哪能那么快放倒那么多人。&rdo;裴瑾摸着她的脸颊，&ldo;一分钱一分货，你没事就值得。&rdo;

鱼丽想一想，很是认同：&ldo;所以说，柳巧仪纯粹是运气不好，绝大多数人还是知恩图报的。&rdo;

裴瑾闻言，沉默片刻，还是问：&ldo;丽娘，你觉得这件事里，我可有错？&rdo;

鱼丽伏在他胸前，有理有据：&ldo;何错之有？你若是贪图她年轻美貌，该打，你若是和她纠纠缠缠，更该打，可你救她们母女一无所图，清清白白，又不看男女老幼，美丑与否，那又有什么错呢，做人有良心还是错了？&rdo;

裴瑾心里暖得不得了：&ldo;你这心是偏到咯吱窝里了。&rdo;

&ldo;我不是偏心，这是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的事。&rdo;鱼丽低声道，&ldo;你我都是凡人，虽然长生不死，但也是肉眼凡胎，如何能预知未来，趋利避害呢？马小敏和马欣儿以后会恨我吗？会不会出卖我们？我也不知道，但我想救她们的时候，从没有想过这些，也不需要想这些，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而已。&rdo;

被卖进山里后，她很恨那个老太婆，她饿得奄奄一息，要不是她给了那个老太婆半块馍馍，她早就死了，可这救命之恩换来的是什么呢？她恨那个老太婆，恨那对兄弟，也恨当初的自己。

离开山里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彻底贯彻了&ldo;见死不救&rdo;四个字。

&ldo;那个时候我一直和自己说，旁人的生死与我何干？他们终有一死，只不过是早一点来罢了，我何必冒险？谁知道会不会是白眼狼。&rdo;鱼丽说完，心里先&ldo;咦&rdo;了一声，奇怪，她竟然已经可以把这么黑暗的一面放心地展露给他看了吗？

裴瑾也果真没有什么异样，问道：&ldo;那后来呢？&rdo;

&ldo;后来，有人回报了我。&rdo;鱼丽笑了起来，&ldo;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吧，我还救过一个孩子，那年刚闹过洪灾，他的家人都死光了，他也快要饿死，我看他可怜，又觉得一个小孩子不用怕什么，就接济过他几回，后来，他长大了，成了亲，他就在最靠近山脚的地方起了屋子，每过一段时间就悄悄把米送进山里，这个孩子很笨，但很老实，这件事，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但是几十年如一日给我送东西。&rdo;

裴瑾静静听着。

&ldo;有一年，他没有来，我就知道他大概是死了。&rdo;鱼丽闭着眼睛，觉得喉头微微酸涩，&ldo;三十多岁吧，死得很早，好人有的时候就是不长命，对吧。&rdo;

裴瑾吻了吻她的眼角，鱼丽笑了：&ldo;我不是很难过，其实我和他没有太深的感情，只不过那个时候我就想，救人这件事，其实并没有什么错，知恩图报的有，恩将仇报的也有，但那是别人的事了，我们对得起自己就可以了。&rdo;

&ldo;裴瑾，你不要想太多，没有什么事情一定对一定错，说不定现在你捐助的那些孩子里有一个以后会变成大坏蛋，但也有可能会帮助很多人，谁知道呢？&rdo;

&ldo;丽娘，我现在心里真的……&rdo;裴瑾抱住她，和她贴着脸，喁喁私语，&ldo;你对我真好。&rdo;

&ldo;因为你也对我最好。&rdo;鱼丽道，&ldo;你知道吗？我今天和封逸坐下来好好聊了一会儿。&rdo;

裴瑾很有兴趣：&ldo;说了些什么？&rdo;

&ldo;说了些相处的事，我说他不好，他说我也有不好的地方，我想想是有点道理的，不管是肖臣还是封逸，闹成这样，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rdo;鱼丽喃喃道，&ldo;我也是有不对的地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