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守在榻前,唐宓睡得格外安心。
这一觉竟睡到了中午。
吃过午时,便开始沐浴、绞面、化妆。
唐宓坐在铜镜前,任由一根棉线在自己脸上刮来刮去,脸上细小的绒毛被拔出来,弄得她一阵生疼。
赵七娘和长安则坐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李家是世家,有着严格的家规和处事方法,你只需守好了规矩,便一切都好。”同为世家女的赵七娘如是说道。
“猫儿,管好自己的嫁妆,李十八若是敢乱来,一个字,打!”长安说得满脸杀气,看她快意的眼神,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在“公报私仇”。
“没错,奴婢们若是敢起旁的小心思,或打或卖都使得。”一向淑女范儿的赵七娘竟也说出如此杀气腾腾的话。
“阿嫂说的是,你人手若是不够,尽管跟我说。我这里还有三百甲士哩。”长安那叫一个豪气。
唐宓被板着脸,不能乱动,只得连连应声。
嫂子们说的话她都明白,而且她也不是吃亏的人。
阿爹和阿娘都说了,她是他们捧在手心长大的宝贝,嫁入李家,不是让人磋磨的,而是要过好日子滴。
阿娘怕她受委屈,直接陪嫁了一百客女,个个都是能上马打仗的女汉纸。
这么多人,不能说踏平李家吧,反正她在李家绝对吃不了亏!
“还有啊……”
赵七娘和长安继续说着,只把来围观的柳佩玖看得瞠目结舌。
话说,长安是公主,彪悍一点、霸气一点这很正常。
可、可赵七娘是世家淑媛,怎么也、也这么厉害?
她不是应该劝诫猫儿去了婆家要恪守规矩、好好侍奉郎君和公婆吗?
怎么——
柳佩玖再一次感受到了大梁贵女的彪悍,心里深深为李寿点了一排蜡。
“阿嚏、阿嚏!”
李寿沐浴完毕,换上紫色礼服。他是二品侯爵,所以可以着紫衫。
刚刚换好衣服,他便打了一连串的喷嚏。
李其琛很是担心,忙问:“阿寿,怎么了?莫不是着凉了?”
“父亲,我没事。”李寿猜测,估摸是猫儿那边有人在“惦记”他了。
“你确定没事?”李其琛还是不放心。
“嗯。”李寿坚定的点头。今天可是他大喜的日子,盼了十年才等到今天,慢说打个喷嚏了,就是病得只剩一口气,他爬都要爬去王家。
“没事就好。”李其琛望着丰神俊朗、玉面风流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
他愧对阿宁,愧对阿寿,如今看到阿寿终于成家,说不出的高兴。
“吉时到了,先去祭祖吧!”
李其琛微微抬起头,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将眼角的泪水拭去。
“是,父亲!”李寿恭敬的跟在李其琛身边,父子两个一前一后去了李家祠堂。
“寿男年已成年,未有婚媾,今因媒人郑宥,娶纳唐氏第三女,以今日吉辰就礼。谨以清酌之奠,伏维听许,尚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