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萨兰见拦不住海兰珠,高声喝道:&ldo;额娘,你冷静点,皇阿玛现在在淞锦战场,你在盛京城,距离千里之遥,你就是长翅膀也飞不去的。&rdo;
淞锦战场,盛京城,这两个地名让海兰珠冷静了下来,手捂着额头,重新坐回了榻上,丧气的说道:&ldo;是呀,千里之遥,我去不了,皇太极,我去不了。&rdo;
阿尔萨兰坐在她身边,支撑着海兰珠身体大半的重量,将杯沿放在她唇边,&ldo;额娘喝点茶水,润润嗓子。&rdo;
海兰珠和了半碗的茶,擦了擦嘴角,仿佛缓和过来,看着自己的儿子,&ldo;阿尔萨兰,你说我是在做梦吗?&rdo;
&ldo;皇阿玛若是出事,一定会告诉你的。&rdo;阿尔萨兰低声的安慰着,海兰珠沉默了下来,刚刚的梦境是如此的清晰,就如同眼前发生的一样,皇太极他脸色蜡黄的昏迷着,周围沾满了灰色没有任何色彩的人群,海兰珠甚至看不清他们的面貌,听不见他们的争执,只能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皇太极。
&ldo;历史?这难道就是改变历史的代价?&rdo;海兰珠往日的忧虑重新的凝上心头,抓紧儿子的手,确定的说道:&ldo;是了,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不然我不会心跳的这么快,这是老头在对我凡的惩罚。
阿尔萨兰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慌张的海兰珠,在他的印象里,自己额娘是骄傲的、优雅的、高贵的,对他们兄弟是慈爱的,在皇阿玛面前是妩媚柔和的,这样的海兰珠让他觉得陌生,心也提了起来,张张嘴,往日精明的脑袋乱成了浆糊,反倒不晓得该怎么劝说才是。&rdo;
海兰珠紧张的咬着手指甲,这是她的坏习惯,只要遇见突然发生的大事就会如此,既然肯定皇太极出事了,那自己就要应对,不可以逃避,要不然就会辜负老天的示警。
海兰珠目光清澈凝重起来,推开了扶着自己的阿尔萨兰,光着脚在地上踱步,思索眼前的局势,心中对自己很是怨恨,当初为何拦住皇太极立储?只是为了自己知道的那点历史?
海兰珠作为自我惩罚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若是有储君,现在一切的事情就会简单得多,她也可以去淞锦战场一探究竟,哪像现在这样还要想着盛京城的安稳?
&ldo;阿尔萨兰。&rdo;海兰珠一系列动作弄得在这边的阿尔萨兰和乌玛很是吃惊,突然听见她的呼唤,阿尔萨兰连忙应道:&ldo;额娘,您有事?&rdo;
海兰珠眸光里充满了厉色,扫了一眼四周,向乌玛示意,乌玛明了的退了出去,安抚和控制在外面伺候的丫头,省得她们乱说。
&ldo;你和多尔衮的那个宝贝疙瘩‐‐叫什么来着?&rdo;海兰珠手指点着脑袋,实在是蒙住了想不起来,阿尔萨兰提醒道:&ldo;额娘,他现在终于有大名了,以前都是福儿叫着的,萨满法师不是说过,没成年不得有大名吗?他现在叫福临,听说是布木布泰庶福晋给取的。&rdo;
&ldo;福临,福临,这还真是附和得很。&rdo;海兰珠跺了一下脚,对历史的惯性有了更清晰的认识,&ldo;你和他很熟?&rdo;
&ldo;也不大熟,他倒是总是粘着我带她去玩,您也晓得他身子不大好,又是十四叔的独苗,磕了碰了儿子麻烦得很,远没有同其他堂兄弟玩得痛快。&rdo;
&ldo;这就好办了。&rdo;海兰珠拉过儿子,将自己散乱的发丝笼在耳后,压低声音说道:&ldo;额娘给你个任务,你现在,不,马上就去多尔衮府上,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将福临带出来,最好不用惊动旁人,尤其是不能惊动布木布泰。&rdo;
阿尔萨兰脚下升起一丝的寒气,海兰珠身上的柔和已经不见,反而锐利中透着锋芒,深知透着丝丝的阴狠,&ldo;额娘,您这是?&rdo;
&ldo;把福临带进皇宫里来,若是无事,就当他进宫游玩了,若真是出事,那‐‐&rdo;海兰珠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的说道:&ldo;那福临就是人质,握在咱们手中的人质,这样多尔衮和布木布泰就算有异心也会有所顾忌,那可是他的独生子。&rdo;
&ldo;额娘,您‐‐您‐‐&rdo;阿尔萨兰有些发呆,低声说道:&ldo;您是说十四叔会谋朝篡位?皇阿玛怎么会容许?&rdo;
&ldo;皇上健健康康的,他当然不会,若是‐‐若是你皇阿玛昏迷了呢?&rdo;海兰珠抓紧儿子的手,眼里凶光四she,&ldo;阿尔萨兰,现在是关键时刻,我猜想多尔衮就是往京城里传来消息也不会这么快,你定要将福临弄进宫来,一切平安便罢了,真若是怀有不轨之心,我就拼个鱼死网破。&rdo;
海兰珠眼里闪过如火的亮光,苍白的脸颊上涌出一抹绯红,身上透出骇人的戾气,语调平淡坚决:&ldo;若是皇太极有个三长两短,我万不会让他打下来的江山落在别人的手中,哪怕我亲自把它毁了,到地底下向他赔罪,也不会让旁人占便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