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愣愣的道:“没有。”她刚刚杀了人,这个念头抓住了红衣,让她的思维迟顿了起来,她说不清心中的感受,似乎有着一丝快感,可是最多的反尔是害怕,是不敢置信。
红衣历世如此之多,却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就算她是看到死人,也是被人毒杀或是谋害的某个人,而不是一些人。
而且这次救她的人居然是贵祺!红衣有些呆呆的,她不明白,她不懂:一个伤她如此之重,在侯爷府中她命悬一线时,这个男人都不曾来看她一眼,为什么现在会舍命救自己?为什么?!这倒底是为了什么?!
红衣的脑中、心中都是一片混乱,她的头有些痛,她的视线更加模糊起来。
所以面对楚老先生时,红衣第一次失去了她应该有的礼仪。楚老先生当然知道红衣为何失神,他轻轻一叹道:“李官人没有死,他只是受了重伤。”说完后,他上前拍了红衣一下,红衣终于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红衣受得刺激太大,楚老先生知道不能再任她思索下去,否则她会如何还真难说:红衣能够挺到现在还是清醒的已经非常了不起。就算是男人,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也会受不住的——倒在地上的都是人啊,那流出来的血都汇成了血泊——薄薄的黄土下面就是大石,根本渗不下去都积在了上面,更加让人触目惊
一般的人经历这些很有可能会失心疯,女子们大多会受不了晕死过去或是立时就心志失常了,而红衣显然不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她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她开口说话的时候还是清醒的、有条理的。
死掉的人还是太多了,几十名侍卫除了柳家兄弟外,只活着六名!仆从们活着的倒是多一些:他们身上只有一个伤口,刺客们不会愿意为了这些人而浪费时间,所以没有伤在要害的都还活着。
萧云飞居然还有脉搏,只是太过微弱了!布儿、纱、缎儿伤得虽重,却不致命,倒是绸儿被伤到了要害,虽然还有呼吸却已经断断续续,随时都有可能会停止呼吸。楚老先生看到绸儿这个样子,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将军。大将军皱眉道:“尽力吧,老友,这个丫头如果真得救不活,我那个红儿一生也不会快活了。”
楚老先生略作思索,便在绸儿身上接连拍了几掌,绸儿的呼吸总算稳了一些了,她的眉头也皱了皱,似乎有了知觉。楚老无生附耳对绸儿说道:“你们郡主重伤,不知道生死,需要人好好照料她才可以,如果照料不好,那郡主的情形就很难说了,可是现在只有你还活着。”
说完楚老先生直起身来,摆手让人抬了绸儿走。绸儿的眉头皱得更急,虽然呼吸急促起来,可是却不再若断若续的样子。双儿也还活着,英儿和鹂儿除了满身血污外没有受到伤害——这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正文三百零六脱险
花嬷嬷已经去了,没有谁能再救得活她。所有的人看着地上已经冰冷的尸体,心下都是一片凄然。就连御林军中的人,也是不忍多看两眼: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只看他们身上的伤就知道了。
林将军一声令下,御林军们以军中之礼,向地上的已经长眠的人奉上了他们的敬意。御林军的人都是极为心高气傲之人,可是这一次他们都极为认真的行了一礼:这些人不论身份如何,都值得他们的敬意。
把一息尚存的人的伤势略作收拾后,留下了一半儿的御林军善后,其它的人护送着伤重的众人与红衣回城了。
一路上没有一个人作声儿:那些还活着的人是不是能够活下去,就连楚老先生也没有把握。大将军的眉头紧锁,这样的情形如何让女儿面对呢?红衣醒来能不能接受得了,他要如何劝解女儿呢?
红衣等人被直接送回了郡主府,大将军一面使了人进宫报平安,一面安顿伤员请大夫们过来照料。
靖安已经醒了过来:“郡主倒底如何了?”这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
楚一白道:“你放心,郡主很好,是、是贵祺替郡主挡下了那一刀。”
靖安听到楚一白的话后松了一口气儿的同时,又皱起了眉头:“那个贵祺如何了?”如果他死了,郡主这一生也不要想心安了。
楚一白拍了拍靖安的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至少他现在还是活着的。”
靖安地心一沉:也就是说会伤重难治,有可能会死掉了?那让郡主如何接受。怎么接受的了?
靖安抬头:“此人死不得。”楚一白点头:“我知道他死不得,可是——”
靖安咬牙:“没有可是。他就是死不得。”
楚一白看向靖安:“好吧。我好好同我们家老爷子说说看。就算去皇宫里偷药也要医他。可是药医不死人啊。他如果……。那我们也没有办法。”
靖安看着楚一白地眼睛:“你真明白了吗?此人什么时候死、怎么死都可以。只是不能为了救郡主而死。不然郡主这一生都不会再开心。你懂不懂?”
楚一白看着靖安慢慢地道:“郡主地心结会打死。对吗?”
靖安没有看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楚一白。楚一白最后一叹:“我知道。我明白。我懂!但是——”
靖安打断了楚一白地话:“没有但是。没有如果。没有可是。什么也没有。此人一定要活着。而且要活蹦乱跳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