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没事的。&rdo;安抚的拍了拍落葵的手背,苏妹涂完一根木架子,又手脚不停的开始涂另一根。
&ldo;对了,那唤月初的奴婢呢?&rdo;一边涂着木架子,苏妹一边开口道。
&ldo;那婢子不规矩,做事也不利索,奴婢瞧着娘娘不喜,就让她去主管宫女那处领罚了。&rdo;
&ldo;是嘛……&rdo;蹙了蹙眉,苏妹正欲说话之际,却是又听落葵道:&ldo;月初这婢子仗着是皇后娘娘那里的人,就愈发嚣张,连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前些日子文华公主没出事时,她就专往左春坊里头跑,连隔壁的右春坊也不落下。&rdo;
&ldo;右春坊?可是那肃阳王前些日子住的地方?&rdo;
&ldo;是,右春坊是肃阳王住的,左春坊是文华公主住的,怎么了,娘娘,可是有什么问题吗?&rdo;
苏妹涂着红漆的手一顿,略微思索片刻后她赶紧侧眸看向落葵道:&ldo;快,你去帮我把她带过来。&rdo;
&ldo;娘娘是要见那月初?&rdo;
&ldo;对,帮我把她带过来,越快越好。&rdo;
&ldo;是。&rdo;看着苏妹这副急切模样,落葵也不敢耽搁,赶紧小跑着走远了,片刻之后却又气喘吁吁地回了过来道:&ldo;娘娘,那主管宫女说今日一大早,月初就被圆桂公公带走了。&rdo;
&ldo;被圆桂带走了?那是跟着太子爷一道走的?&rdo;
&ldo;是,是跟着太子爷一道走的。&rdo;
听罢落葵的话,苏妹低缓的吐出一口气,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身旁的木架子。
&ldo;娘娘,这红漆还没干呢。&rdo;
&ldo;啊……&rdo;收回自己的手,苏妹垂眸看着自己手掌之上的红漆愣了愣神,然后才由落葵扶着进清凉殿去净手。
周旻晟出了东宫,他带着月初和圆桂,而那月初可能知晓文华公主被从角亭处推下的内幕。
今日的周旻晟穿了她给他制得新衣,刮了胡须,修了鬓角,明宗帝身子不好,听说那日回去后就一病不起,再起不来身,肃阳王接手朝廷内事,联络各方官员,一改平日里的纨绔作风,变的兢业勤奋。
袁阳旺和城阳郡王被各自牵绊,进不得周宫,整个人周宫之中只周旻晟一人拖着一个满是老弱妇孺的东宫。
陈皇后心思不明,太后偏袒景帝,对于明宗帝之事概不关心,此刻正为文华公主而神伤。
外头&ldo;淅索索&rdo;的又落起了雨,&ldo;噼里啪啦&rdo;的打在涂了一半的木架子上,红色的漆水顺势而下,挤在水洼里,就像是浸了人血似得可怖。
&ldo;落葵,这东宫最高的地方是哪啊?&rdo;攥着自己的手掌,苏妹声音干涩道。
&ldo;是东阁。&rdo;
&ldo;那我们去东阁。&rdo;
&ldo;娘娘,外头的雨这么大,您还是在清凉殿里头歇着吧。&rdo;
&ldo;不用,我要去看看东阁,看看周宫。&rdo;看看周旻晟……
拢着宽袖从绣墩上起身,苏妹带着落葵冒雨往东阁走去。
爬了许久的楼梯,苏妹累的气喘吁吁,最后终于是登上了东阁的最顶层。
日头大的厉害,闷热的暖风夹着暖雨&ldo;扑簌簌&rdo;的打在苏妹的脸上,不远处的太极殿前围拢着一群禁卫兵,苏妹能清晰的看出那些禁卫兵身上穿的,是城阳郡王府的兵服。
周旻晟……在逼宫?
瞪着一双眼,苏妹掩在宽袖之中的手掌紧紧蜷起。
&ldo;娘娘……这是怎么了?&rdo;落葵同样也注意到了那被围拢的太极宫,神色慌张道。
&ldo;没事。&rdo;抬手握住落葵的手,苏妹的心口跳的厉害。
太极宫极静,苏妹站在东阁之上根本就看不见里头,她紧紧的盯着太极宫的入口,眼睛酸涩的厉害。
不知站了多久,当苏妹看到那拿着圣旨从太极宫里头出来的周旻晟时,就感觉浑身一震,身子僵硬的厉害。
&ldo;娘娘,是太子爷,拿着圣旨……&rdo;
&ldo;我知道。&rdo;咽下喉中带着血腥气的灼烧感,苏妹提着裙裾转身,努力的摆动着自己僵硬的双腿。
气喘吁吁地冲下东阁,苏妹一路不停的站到了东宫门口。
&ldo;娘娘……&rdo;落葵抱着手里的纸伞,疾步匆匆的跟在苏妹身后。
&ldo;落葵,我的发髻歪了吗?还有这宫装……&rdo;
&ldo;没有,好好的呢。&rdo;落葵伸手替苏妹擦了擦额角的热汗,面上神色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