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看着苏妹那副认真模样,圆桂垂首应了,青稚面容之上却显出一抹隐匿的怪异表情。
&ldo;苏妹,那沂王不过一个废太子,你真要跟他?&rdo;缓步朝着苏妹的方向走了一步,孙正德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ldo;孙奚官也知,奴婢性子倔,这认定了一人,便是一辈子。&rdo;抬眸看向孙正德,苏妹表情正经,一字一顿的道:&ldo;奴婢这辈子,只有沂王一人。&rdo;
听到苏妹的话,孙正德暗暗紧了紧自己掩在宽袖之中的手掌,声音尖哑道:&ldo;一个废太子,你真以为跟着他能有什么出息?&rdo;
&ldo;废太子也罢,真太子也好,奴婢只认沂王这人,不认他顶上的头衔,奴婢欢喜的是他的人,因此就算他生于市井,奴婢也照样会欢喜。&rdo;
说罢话,苏妹微仰了仰下颚,声音清婉道:&ldo;孙奚官,不送。&rdo;
穿着宫装的女子端丽着身子站在昏暗的阴影处,身形纤丽,容貌清艳,那双眼,清婉若秋水,横波潋滟,透着一抹坚毅的倔强。
&ldo;苏妹,你会后悔的。&rdo;怒甩宽袖,孙正德转身便走。
虽然那沂王是个废太子,但孙正德却还是没有这个胆子敢明目张胆的动手。
看着孙正德消失在房廊拐角处的身影,苏妹这才低缓的吐出一口气,身子软绵绵的靠在了身后的圆柱之上。
吓死她了……
&ldo;姐姐,你刚才说的话……&rdo;圆桂站在苏妹身侧,踌躇的道。
&ldo;咳,自然是骗那孙正德的。&rdo;伸手摸了摸自己微烫的脸颊,苏妹扭身道:&ldo;我去拿些吃食给王爷,你先去看看你的手。&rdo;
&ldo;哎。&rdo;圆桂低声应了,看着苏妹汲着脚上的木屐,摇摇晃晃的拐身走进后庭。
低垂着脑袋,圆桂伸手拍了拍宽袖,然后缓步走进了一旁的却非殿。
却非殿中,炭盆已熄,四处阴冷,周旻晟依旧裹在被褥里头闭目养神。
圆桂轻手轻脚的进殿覆上门毡,然后躬身伏跪于矮木塌前道:&ldo;主子。&rdo;
被褥之中的人一点声息也无,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半点都未动弹。
&ldo;那苏妹现今为止,确是无甚破绽,怕真只是一个小宫女罢了。&rdo;低垂着脑袋,圆桂低声开口道。
被褥微动,周旻晟缓慢睁开了双目,里头清明一片,眸色却晦暗深沉。
&ldo;防人之心不可无。&rdo;视线微动,周旻晟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圆桂那扎着一方巾帕的手掌,突兀勾唇轻笑道:&ldo;这巾帕上头的绿萼,倒是绣得栩栩如生。&rdo;
听到周旻晟的话,圆桂身子轻颤,更加恭谨的将头颅垂地更低道:&ldo;刚才那奚官局的人来了,似乎是对苏妹有所图。&rdo;
&ldo;哦?一个小宫女,有什么可图的?&rdo;点着身下的矮木塌,周旻晟双眸微眯道。
&ldo;苏妹为避那奚官局的,便浑说自己是主子爷您的人。&rdo;
点着矮木塌的手指微顿,周旻晟终于是将那盯在一点绿萼之上的视线挪开了。
第6章
烧着炭盆的却非殿中,周旻晟靠在矮木塌上,手边是一块沾着血迹的素白巾帕,帕角处的一点绿萼绣工精细,仿若原生。
&ldo;下去吧。&rdo;沉静片刻,他朝着那圆桂低声开口道。
&ldo;是。&rdo;站在炭盆处的圆桂躬身退去。
却非殿外,秋风冷涩,细长的枯枝敲在木制的窗棂上,发出&ldo;啪啪啪&rdo;的闷响。
苏妹端着手里的吃食,一眼看到那从却非殿里头走出的圆桂,赶紧上前道:&ldo;怎么了?&rdo;
&ldo;没什么事儿,就是那殿里头的炭盆灭了,王爷吩咐奴才给点上。&rdo;看着面前的苏妹,圆桂抿唇轻笑道:&ldo;姐姐,天凉了,多穿些衣裳。&rdo;
&ldo;嗯,我没事,你去吧。&rdo;轻弯了弯眼角,苏妹侧身绕过圆桂,往却非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