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可知,这却非殿里头,为何其他宫人,一直都呆不长久?&rdo;昏暗的却非殿中,唯一的一盏油灯被殿外狂卷的冷风吹灭,苏妹瞪着一双眼,完全看不清面前周旻晟的脸,只那阴森森的声音带着一股寒意,萦绕在她的耳畔处。
&ldo;奴,奴婢不想……&rdo;
&ldo;那是因为这却非殿啊,曾经是个坟场。&rdo;慢吞吞的打断苏妹的话,周旻晟饶有兴致的看着苏妹那张惨白小脸,眼中兴味更浓。
&ldo;这底下啊,是个万人坑,没点煞气的人呆在这里,都活不长久……&rdo;周旻晟话音刚落,外头的雷声便&ldo;轰隆隆&rdo;的一阵彻响,那白亮如银霜的响雷带起一片白昼横光,印在周旻晟那张晦暗面容之上,吓得苏妹一个哆嗦,径直便跌倒在了矮木塌上。
用力的喘着粗气,苏妹的胸口上下起伏,她使劲吞咽着自己喉咙里头干涩的口水,双眸圆睁,面色惨白。
&ldo;哈哈哈……&rdo;看到苏妹这副痴惊模样,周旻晟突兀仰头大笑起来,那嘶哑的声音在空荡的却非殿中清晰灌耳,彻人头脑。
&ldo;……王爷莫开奴婢玩笑了。&rdo;僵直的撑着身子从矮木塌上起身,苏妹抖着声音,颤巍巍的从宽袖暗袋之中掏出一块巾帕递给周旻晟道:&ldo;王爷脸上沾了木炭灰,先擦擦脸吧。&rdo;
苏妹明明知晓这人恶劣到极致,却还是不得不攀附着他,因为此刻,只有这周旻晟才是自己最后唯一的一根救命稻糙。
垂眸看了一眼苏妹那捏着巾帕的颤抖手掌,周旻晟慢条斯理的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苏妹很瘦,但身形看上去却十分盈衬,周旻晟牢牢的箍着她纤细的手腕子,声音陡然压低了几分道:&ldo;你知道那几个宫女是怎么死的吗?&rdo;
温吞的气息黏在苏妹的耳畔处,细细飘飘的抓乎不定,唇瓣轻启时,时不时的略过苏妹细薄的耳骨,似有若无,阴冷蚀骨。
&ldo;后庭的那棵梨树长的是不是很好?小厨房里头的灯油是不是不用添?秋冬寒月的,你以为那两条河豚是从哪处抓来的?&rdo;
箍在苏妹手腕上的手阴冷刺骨,紧紧的钳住她不断往后缩的身子,仿若从地狱之中伸出的骨爪,狰狞可怖。
苏妹半张着嘴,满心恐惧,但却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她半跪在周旻晟的身侧,耳边轰隆隆的都是窗棂外响彻天际的雷鸣之声。
&ldo;苏妹!&rdo;孙正德不耐烦的开始踹门,站在他身侧的圆桂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的开口道:&ldo;孙奚官,外头有姑姑找您。&rdo;
&ldo;谁?&rdo;应付了圆桂一句,孙正德又狠狠的踢了一脚面前的殿门。
&ldo;是掌事嬷嬷身侧的宁秋姑姑。&rdo;
殿门口的踢门声渐歇,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孙正德穿着太监服的身子迅速消失在房廊拐角处。
却非殿内,苏妹僵直着身子死死盯着眼前掩在一片暗色之中的周旻晟,整个人哆嗦了半天之后,突然听到殿外传来圆桂清晰的说话声道:&ldo;王爷,奴才端晚膳过来了。&rdo;
听到圆桂的声音,苏妹神情一震,她瞪着一双眼猛地向后爬去,却是被周旻晟一手拽着手腕,一手抓着脚踝硬生生的又给拖了回来。
&ldo;怎么,不是说要做牛做马伺候本王的吗?&rdo;放开掐在苏妹手腕处的手,周旻晟的手重新覆上她的后颈,那黏腻阴冷的触感惹得苏妹又是一阵轻颤。
&ldo;吱呀&rdo;一声,殿门被圆桂推开,细卷的冷雨透过半掀起的厚毡呼啸而进,吹起苏妹鬓角处的一落碎发,细蔫的粘在她满是冷汗的小脸之上。
躬垂着身子,圆桂毕恭毕敬的将手里的托盘置于殿门口,然后伏身开口道:&ldo;王爷,刚才掌事嬷嬷那处的宁秋姑姑前来,说是李嬷嬷和赵嬷嬷去了,怕咱们做事不便,就又往咱们却非殿里头分派了一个嬷嬷进来。&rdo;
&ldo;嗯。&rdo;冷淡的应了一声,周旻晟捏着苏妹的后颈,突然开口道:&ldo;那老太监在外头大呼大叫的狗吠什么?&rdo;
听到周旻晟的话,圆桂一愣,静默片刻之后才道:&ldo;说是要来领人的。&rdo;
&ldo;哦?领谁?&rdo;点了点苏妹那张浸满冷汗的滑腻小脸,周旻晟的声音突兀便带上了几分笑意。
&ldo;是苏妹。&rdo;却非殿里头昏暗的紧,圆桂根本就看不清里面有谁,他伏跪在殿门口,身子湿漉漉的被雨水打湿。
&ldo;那领了吗?&rdo;慢条斯理的换了一个姿势,周旻晟靠在矮木塌上,声音轻慢道。
&ldo;没有,奴才刚才好似听到宁秋姑姑说不换了。&rdo;
圆桂话罢,半跪在周旻晟身侧的苏妹瞬时便瞪大了一双眼,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圆桂话里头的意思。
这是……不用去奚官局了吗?
&ldo;是吗?一个小宫女,换了便换了吧,费这许多事,本王听说那些个老太监尽是欢喜狭玩些幼嫩的小宫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