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卉有些不好意思,等傅春英从外面端了大半碗汤进来,她已经快手快脚把笔和本子都收到一旁去了。
傅春英小心翼翼把滚烫的汤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拿了只瓷勺放进去,让许卉搅一搅:&ldo;烫,你晾凉点吃。&rdo;
许卉哎了一声,轻轻舀了一勺汤,放到嘴边吹着。
猪蹄汤下了目鱼一起煮,用紫砂瓦罐炖煮了一上午,熬得澄黄透亮,一层薄薄的油花亮晶晶地铺在汤面。碗中间卧着一块带皮的猪蹄肉,色泽光润,皮薄肉盈,肥瘦适中,随着许卉舀汤时的动作,在汤间颤颤巍巍,令人食指大动。
锦绣市十月的天气仍然很燥热,许卉一边吹一边吃,出了满头大汗。
傅春英慈爱地看着女儿,递过去一条温热的湿毛巾:&ldo;快擦擦,小馋猫。&rdo;
许卉把肉汤都吃得一二十净,放下碗,接过毛巾正擦脸,门口有人问:&ldo;请问,许卉是住在这里吗?&rdo;
傅春英迎出去:&ldo;是,请问你是?&rdo;
沈清辞大大方方道:&ldo;阿姨您好,我是许卉的同桌沈清辞,来给她送课堂笔记的。&rdo;
傅春英忙把人往里让:&ldo;哦哦,快进来!&rdo;沈清辞说了声谢谢阿姨就进来,在不大的前厅里坐下了。
许卉听到声音,扶着墙从里面跳出来,傅春英忙把女儿扶到桌旁坐下。
沈清辞很自然地看了看她的脚,从书包里掏出今天的课本:&ldo;来得匆忙,还没誊抄完,你的书呢?我直接给你抄书上去。&rdo;
许卉说:&ldo;那怎么好意思?你放着,我来吧。&rdo;
沈清辞先递了一本新的作业本给她:&ldo;这是我抄的前两节课的,你自己整理一下,不懂再问我。后两节课的在这。&rdo;
他拿出自己的书本:&ldo;要不我把书留你这吧?中午你辛苦下把笔记抄了,我下午放学再来拿书。反正下午也要来送新的笔记。&rdo;
这样也行,许卉也不跟人客气,把东西收了,当下就抄了起来。
傅春英这时打了碗汤进来:&ldo;来,同学,你叫……?&rdo;
&ldo;沈清辞。&rdo;
&ldo;哦对,清辞啊,喝汤。&rdo;
喷香的猪蹄汤放在眼前,热气里笼着喜欢的姑娘,沈清辞的唾液分泌突然旺盛了起来。他本想拒绝的,但傅春英一直劝,说大中午的,他跑这一趟也不容易,而且听他说,接下来几天还要跑很多趟:&ldo;阿姨也没什么好谢你的,刚好请你喝碗汤,你就别推辞了!&rdo;
许卉也说:&ldo;我妈让你喝,你就喝了吧。&rdo;
沈清辞说:&ldo;那好吧!&rdo;
他上了大半天学,其实也饿了,把炖得苏烂的肉三两下塞进嘴里吃了,端起碗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
放下碗,沈清辞看到许卉坐在面前抄笔记,嘴唇红滟滟的,狠狠心别开眼,站起身来:&ldo;许卉,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下午放学我再来。&rdo;
许卉抬头一笑:&ldo;嗯,你回去路上小心。&rdo;
傅春英从里间拿了刚才许卉吃过的碗勺和毛巾出来,见沈清辞要走,把手上东西随手往桌上一搁,就要送他出去,谁料沈清辞脚步一顿,视线忽然集中在了团成一团的毛巾上。
傅春英恍然大悟:&ldo;看我,都忘了。&rdo;连忙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小包纸巾,打开胶贴,递到沈清辞面前,&ldo;擦擦嘴。&rdo;
沈清辞这才反应过来,礼貌地又道了声谢,抽出一张,擦了擦嘴,团在手心里。
许卉知道他爱干净,倒也没觉得哪里奇怪,只说每天两趟太麻烦了,而且中午的时间本来也挺短的,要不就每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来一趟就行。
&ldo;也就两天,别回头把你累着了。&rdo;
沈清辞忽然对她一笑:&ldo;嗯,我会的。&rdo;
也不知怎么,沈清辞的笑容明明很灿烂,许卉却没来由的感觉到全身发麻,等傅春英把人送出去后,她摸了摸胳膊上竖立的汗毛,目光在桌上还没来得及漂洗的毛巾上凝了凝,忽然想起送给她这条毛巾的大叔是驾驶着一辆外地牌照的吉普,而那个牌照上的省市缩写,正代表了沈清辞的来处玉海市。
不会吧?
不会那么巧吧?
难不成那个坐在车里的&ldo;小老板&rdo;就是沈清辞?
怎么可能呢!这条毛巾不就是一条普通的素白毛巾吗?哦不,不对,这毛巾上有一个logo,而这个logo,刚好被折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