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地方,风景虽然秀丽,但显然并不符合养生之道,久居此地,非生病了不可。
沈云飞眼中所见,却也不敢说出口,毕竟这里显然正是这老翁的住处。
走到近前,那老翁突然转过头来,语气中略带警告的意味:&ldo;听清了!等下说话客气些!不然的话……&rdo;
沈云飞见这老翁这般郑重其事,心想这能救温如霞之人,想来深得这老翁的敬重,自己自然也应该客气一些。于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老翁便忽然像是卸了重担一般,脚下如风地一溜烟顺着脚旁的小径往那茅屋方向而去,连着方才那拉长的脸也跟着活泼起来。沈云飞不敢怠慢,毕竟这牵扯了温如霞的身家性命,便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那老翁离着茅草屋还有两丈远的距离就开始扯着嗓门大喊大叫道:&ldo;老婆子,老婆子快出来!&rdo;
第二卷龙御风行3山中老妪泼辣妇
沈云飞跟在老翁身后,一步不落,偷眼打量着这茅屋周围的环境,一看就是被精心经营了多年的地方。
茅屋背后一两块一丈见方的耕地,种着时下家常吃的青菜,郁郁葱葱一片青绿甚是可爱。而茅屋前头的小院儿也是拾掇地干干净净,一头斜摆着几个簸箕里头晒着红衣花生米,另一头以竹竿答了晾衣架,上面晒着新洗干净的被套。院子当中一张木桌并两把竹椅,从磨损程度看,倒也有些年头了。
想来,这老人在这世外桃源住了有些年生了。
许是因为岛上再无他人,院子四周都没有设竹篱笆,只是围着院坝种了一溜的奇形怪状的花草。那花草并非素日常见的观赏植物,看着倒像是药材。
方才隔得远,看那茅屋盖得有些歪斜,如今近了再看,却是惊得沈云飞不知如何形容。那简易地几近简陋的茅草小屋,以土坯为墙、茅草为盖,通体竟没有一根顶梁柱!
也难为这老翁还有他口中的&ldo;老婆子&rdo;敢住在里头!
沈云飞忍不住叹一句:&ldo;乖乖……这是谁的&lso;杰作&rso;啊?&rdo;
身旁的老翁却没听出这话中之意,面露得意之色‐‐便不用说了,这茅草屋必然是出自他的手笔。
沈云飞好笑地看着这房屋。所谓的&ldo;正门&rdo;便是一块歪歪斜斜的木板,配上更加歪斜的门洞‐‐那木板根本无法与门洞契合,只能勉强掩上算数。旁边另开了一个门却索性连门板也懒得加上,仅一个门洞也是歪歪扭扭的,窄的刚巧可以侧身通过一个人。
沈云飞不住想着,若是想他那老爹的身材,估计会被卡住进退不得吧。
那老翁却不以为然,若无其事地一步踏入院子,又接连喊了几声,总算听见那稍小的门洞里头传来一声答应的声响。
沈云飞也跟着进了那院子。呆了有半晌,才见得一位老妇侧着身子从那小门洞里走了出来。这老妇身形娇小瘦弱,一头霜染白发盘地思缕不乱,想来也该是过了古稀之年的年纪,可容颜出奇地年轻,竟望之如四十来许。
这老妇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袍子,腰上围一块围裙。那袍子样式虽是极其老旧,却也干干净净丝毫不见残破。看得出来,这院内院外都是这老妇拾掇的。
沈云飞方才甫一见院坝外那一圈的药材,心头一直悬着的一块大石便也落下一半了。既然种了药材,自然是精通医术的,那老翁涂抹在温如霞伤口上的药膏,虽然看上去黑黢黢一团,但却是真的有效。既然那药出自这位老妇之手,虽然不可能真如老翁吹嘘地能令人起死回生,想来医术却也应该不凡才是。
那老妇缓缓步入院子。那步履沉稳刚健,丝毫不似七十有余的老人一般蹒跚。双目澄明清澈丝毫不见浑浊,炯炯有神的目光衬得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然而她那面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欣喜之色,反倒冷峻地如寒冰一般。
她目光冷冷滑过沈云飞,却丝毫不作停留。可就是这惊鸿掠影一般的擦过,却惊得沈云飞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他原本勉强跟着老翁走了这一大截山路,出了一身的虚汗,眼下正是口干舌燥之际。却被这冰凌一般的眼神引出一阵自脊椎而上蔓延全身的寒意,瞬间之下,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老妇径直望向老翁,却也不在他面上停留。目光最后停留之处,却是老翁背上所背的温如霞。
只瞧她定定地盯着温如霞打量了许久,忽然眼中凶光凸显。却是一股子杀气自那眸中射出,开口便是汹涌的怒气:&ldo;你到哪里去招了这狐狸精回来?还背在背上带回来……你是要气死我?&rdo;
那老翁此时却像换了个人一般,方才在海滩上与沈云飞较劲的气势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连表情都换了一副近乎谄媚的神色,说道:&ldo;是在海边救下来的……我看他们快死了……诶……你也知道……救人一命嘛……胜造……七级浮屠……&rdo;
老翁这般语无伦次地说话,方才还挺得笔直的脊背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弯了下去。整个人顿时矮了一头,说话间还不停地觑着老妇的脸色,一句一顿。这样卑躬屈膝之态,令见惯了商场逢迎的沈云飞也瞠目结舌。
可那老妇的面色却没有因为老翁的讨好而有所缓和。她狠狠地等着老翁,面色愈发严厉,只冷笑道:&ldo;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竟然有脸说什么&lso;胜造七级浮屠&rso;。你李老二是个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啊呸!&rdo;老妇往地上唾了一口痰,继续张口骂道,&ldo;想瞒过我罗素云,你的道行啊,还不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