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那个人是谁呢?
&ldo;屋天、屋天。&rdo;巴巴里安指着那个打电话的涂脸摔跤手对我说。
屋天?屋天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说的是武田?
听说巨人?巴巴里安是法国裔的加拿大人,不会说英语,但是他想表达的意思我听明白了。那个人的身形确实和武田非常相似,头发的长度也一样,都是垂到肩膀的长发。但是,穿着黑色紧身长裤先不说,他一头金发而且又画了脸谱这一点就让我无法想像他是武田。但是,必须得上前确认一下,如果我没有找到武田或者回去晚了的话,又会被信州打的。
当我来到那人身旁时,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电话那头说:&ldo;对不起,我这边好像有点事。&rdo;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他说的是日语,没错,就是武田的声音。
&ldo;什么事?&rdo;
&ldo;你怎么这身打扮?武田你的形象可是我们的黄金招牌呀。&rdo;对别的前辈我可不敢这么说话,但是武田是我的同乡,还是丹波商业高中的校友,只是年龄上他比我大十来岁。
&ldo;都是巴巴里安那家伙出的馊主意。&rdo;
外国摔跤选手确实爱搞恶作剧,可是可以看出赛场下大家并没有把对方当成对手。
&ldo;一会儿,你不是要上场参加冠军比赛吗?&rdo;
&ldo;这个我知道,佐佐木怎么样?没事吧?&rdo;武田一边用准备好的湿毛巾擦着脸一边说。
&ldo;我不知道,反正信州说比赛安排改变了,要你火速去那边一趟。啊,他说放弃原来的安排,是指脸谱吗?&rdo;
&ldo;我擦掉脸谱马上就去。&rdo;
&ldo;刚才你和谁打电话呢?&rdo;
&ldo;和也。他刚才问我佐佐木的情况,我告诉他我在外国选手休息室,对情况也不是很了解。然后谈的就是这次冠军比赛的事。&rdo;
&ldo;原来和也是在和你打电话呀,我刚才看见他了。总之我现在得走了,你快点过来呀,否则我又要挨打了。&rdo;
走出外国选手休息室,我忽然想起刚才忘记鼓励武田打好冠军赛了,不过没关系,反正过一会儿他也要来日本选手休息室的,到时再给他加油也来得及。
我顺着原路返回,推开通向赛场的大门。我期待着观众们的视线再次聚集到我的身上,可是,这回好像没有人注意我,而且还有顾客朝我扔东西。&ldo;退钱!白痴!&rdo;&ldo;冠军赛赶快开始!&rdo;观众的怨气都往我身上发泄了。
啊,我的头被什么东西打中了,黏糊糊的液体顺着我的鬓角流了下来,我用手抹了一把,啊,原来是生鸡蛋。
我心想,怎么会有观众准备好生鸡蛋来看比赛?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不停地有生鸡蛋向我投过来,我向观众席望去,结果发现第十排左右竟然有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向周围的观众分发生鸡蛋,而且接到鸡蛋的观众就向我扔来。
&ldo;笨蛋!快回去!&rdo;擂台上魔鬼军曹的声音劈头盖脑向我砸来。
‐‐那些家伙!我绝不会放过!
我记住了几个向我扔鸡蛋的观众的脸,然后快速走过去。和也看着我流露出同情的眼神。
日本选手休息室中依然骚乱一片,剩下的人都围在电视机前关注着赛场内的情况。电视画面中出现了东海忠治的身影,这位魔鬼军曹此时更像一名被传来作证的国会议员。
&ldo;喂,把脸上的鸡蛋擦一擦。&rdo;伊达递给我一条湿毛巾。
武田很快就赶来了,他擦掉脸谱露出原来的面容,头上裹着毛巾。换上了黑色紧身短裤、摔跤鞋,如果再披上黑色披风的话,就和平时入场的样子一样了。只是现在看不出他头发的颜色。
我和武田的目光碰到一起,他微微笑了一下,可是眼镜后面的表情却是沉重的。嘴唇也在颤抖着。也许是在为佐佐木担心吧,他的手里还拿着黑色的染发剂,可能一会儿会把头发再染回黑色吧。
几乎在武田进屋的同时,我被赶出了门外,只有我一个人被赶了出来。
佐佐木之死(3)
[日]不知火京介
今晚的冠军赛结束后,我们打扫了赛场,回到集体宿舍已经是凌晨了。
我们的集体宿舍在箕面市,最近的电车站是樱井站。如果乘坐阪急电车(大阪特快电车)的话,从梅田到我们这里需要二十分钟。在高高的水泥围墙内,除了集体宿舍,还有一幢建筑,那里有摔跤训练场和健身房。我们年轻摔跤手把围墙内的地盘称为强制收容所。目前这里,住着七名年轻的独身摔跤手。新大阪职业摔跤队,共有二十一名摔跤手,其中包括在
海外学习修行的摔跤手。三分之一没有巡回比赛任务的人,就住在这里,是个邋遢不堪的男人窝。在强制收容所的高墙之外,左侧有一幢三层高的白色钢筋混凝土建筑。那里就是新大阪职业摔跤队总部的办公场所,那被称为事务所。里面有五名穿着西装的男性事务人员,三名文职人员,不过都是结了婚的大婶,一个年轻漂亮的独身女人也没有。
当我们拖着疲惫得快要散架的身体回来的时候,事务所还亮着灯。电话铃声一直没有间断过,可能是媒体打来询问情况的。
冲了个淋浴,我躺在被窝里,却无法入睡。
当然也有对佐佐木的担心,但是占据了我头脑大半的是今晚的冠军赛‐‐cwf世界摔跤重量级比赛,由卫冕冠军兵头勋迎战挑战者武田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