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夫人……这都是事出有因,没有那么简单。媛姬当年也只是想单方对决,是我……&rdo;蔚秧不等煌垒说完,瞬间一把黑烟将淮禹吸了来,长而锋利的指甲顶着淮禹的喉咙道:&ldo;那帮帝王没有一个有真情!就像他!&rdo;说着狰狞地盯着此时惊恐万分的淮禹,&ldo;陛下认为他对咱们鞠躬尽瘁是源自爱戴?源自崇拜?源自交情?错了!是因为只要现在我想,他已经灰飞烟灭了!&rdo;
&ldo;娘娘饶命!娘娘饶命!&rdo;淮禹央求道。
蔚秧一把把淮禹甩开几丈远,继续道:&ldo;这个世道,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有盟友,而这些盟友的绝对忠贞,并非源自友善,而是源自惧怕!&rdo;
煌垒一怔,看着此时眼前的蔚秧,只见她脸色微青,嘴唇发紫,黑色的眼眶里布满了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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骇殃池前,煌垒皱了皱眉,这池水颜色有些许发绿,定是被碰过了。
是她么?
煌垒想不明白,这个女子素来心思缜密,天性沉稳,对治国安邦更是独有一番见识,为何阎罗殿内会略微有些失控?如今还瞒着自己擅闯禁地取了这骇殃池水……
究竟她有什么目的……
此时煌垒仔细回忆着大殿上蔚殃说的每一句话:
&ldo;所以陛下,这魔梓焰必须要除,但赌注不能都压在仙冥上,况且那祥适不接受咱们的条件,我看还是按我的计划,请出肃钰吧,您可不想历史重演吧?&rdo;
&ldo;除掉魔梓焰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不是都说他生性易怒且杀人不眨眼嘛,这样的君王一旦坐拥两件神器,那其他各界生灵就好比刀下猪样,任其宰割了!&rdo;
&ldo;要不您这样与肃钰商量,天鬼两界联手,事成之后灵生玉归他,我们只要汲魄。&rdo;
&ldo;陛下您就答应臣妾吧!这么做咱们就坐拥汲魄和幽亡珠,阴阳两重生灵魂魄均归咱们管,到时候别说祥适,恐怕连肃钰都不能妄动咱们。&rdo;
&ldo;这个世道,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有盟友,而这些盟友的绝对忠贞,并非源自友善,而是源自惧怕!&rdo;
一切在煌垒脑海中渐渐明朗……
其一,她想除掉魔梓焰,而且是要万无一失地除掉魔梓焰,就连偷取这骇殃池水,多半也是冲着那魔头;如若只是想像当年铲除媛姬那样为民除害,她犯不着瞒着自己,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其二,毫无疑问她想要汲魄,而且远不只是为了探寻玄鸳皇族的魂魄和治理边境战乱。
有一点蔚央说的没错,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有盟友。
只不过,让自己变强的途径,难道只能是通过欺骗、通过掠夺和通过杀戮吗?
阎罗殿内她的分析其实不无道理,只是自己作为一界之王,考虑的难道只有这些么?仔细想来,整个事态疑点重重。
首先,以自己对蔚央行事作风之了解,她肯定已经对魔梓焰下手了。但至今并未传来魔梓焰的死讯,不死之身已被坐实。可到底为何,修月和青凡的孩子,连这骇殃池水都毒不死?他那吸收灵力的能力又从何而来,这世上从未听说有一种幻术能达此目的。
其次,即便神龙肃钰真的因为灵生玉而出手相助,但结果确是杀死了魔梓焰却复活了媛姬。魔梓焰怎么说目前也只是个千岁孩子,截至目前还未挑起过战乱,单凭瀚索湾结界打开后,他没有立刻杀上天庭这点,就可以判断他并不是完全没有自控力;而媛姬凶残肆虐的手段自己可是领教过的,如此一来这番折腾不是重蹈覆辙么?赌复活后的媛姬能知道悔改,跟赌魔梓焰以后不会祸害六界又何分别呢?
再次,魔梓焰的长相为何会跟肃钰如此相像仍是一个未解之谜。先前自己跟云鹏也探讨过此问题,却无个结果,况且公然在玄鸳殿上质疑帝王之相实在不妥,所以云鹏也没有说穿。传说神族可以幻化出多个真实存在的分身,虽不知真假,但也不能排除一种可能:魔梓焰就是肃钰的一个分身……如果是,那么魔梓焰拥有如此强大的灵力就可以解释了;但如果真的是,自己去跟肃钰提议联合围剿魔梓焰,不是成了一个笑话么?
最后,即便拿到了汲魄,坐拥两件上古神器,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永无后患了么?会不会永远要担心仙冥复仇呢?自己又会不会是下一个被天神赐死的帝王?为了得到那心经,不惜用三皇子和百万仙兵的性命相逼,自己不是比那万恶的媛姬还要可憎?想当年袁垡、徇方、国梁的魂魄可是收集了三百年,用来作为恭贺太后祥寂诞辰的贺礼。当时那白发老人老泪纵横、感激万分的一幕还近在眼前……
一统天下但遗臭万年,还是像天神那样深明大义而受四海敬仰?
煌垒明白,胸怀天下的前提,是没有对手。而这个世界上,煌垒真正的对手,还活着。想到这里,煌垒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ldo;陛下,我们真的要去趟天山找肃钰吗?&rdo;此时身后的淮禹问。
&ldo;你认为呢?&rdo;煌垒转过身。
&ldo;……臣不敢言……&rdo;淮禹弓着身子。
&ldo;没事,她不在,说来听听吧,你一向可以给本王惊喜。&rdo;煌垒眉目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