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她四面楚歌无所依靠时,他转身另娶他人,那种天翻地覆的感觉,刻骨铭心。
伽罗看向姚谦,竭力让声音平静,&ldo;确实是旧友。&rdo;
&ldo;先前在淮南,这位姚大人曾是我外祖父的门生,往来密切。&rdo;她说。
姚谦面显尴尬,旋即道:&ldo;伽罗,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京城中的情势……&rdo;他望了杜鸿嘉一眼,不欲在外人跟前袒露,道:&ldo;我们去那边喝茶细说,好么?&rdo;
&ldo;不必。&rdo;
&ldo;伽罗,从前的事,我半分都没忘记。迎娶徐兰珠,也非我本意。&rdo;
&ldo;可你毕竟娶了她不是吗?难道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娶她?&rdo;伽罗哂笑。
眼前的人俊朗如旧,还是如从前般温和如玉,然而一旦想起那日他断然落下的车帘,那种脚步虚浮又沉重,喉间干涩的滋味又蔓延开来。伽罗极力克制住轻微的颤抖,道:&ldo;徐相位高权重,必定给你远大前程。就此别过。&rdo;
说罢,转身匆匆上楼梯。
&ldo;伽罗!&rdo;姚谦伸手想去拦她,却被杜鸿嘉挡住。
杜鸿嘉脸色阴沉,待伽罗安然上楼,才朝姚谦拱了拱手,转身欲走。然而心底的猜测与恼怒终究难以压制,他蓦然转身,手掌重重扣在姚谦的肩头,&ldo;方才什么意思?&rdo;
姚谦恼恨他的阻拦,冷声道:&ldo;与你何干。&rdo;
杜鸿嘉挂心伽罗,不再周旋,恶狠狠道:&ldo;若是你欺负了她,我决不轻饶!&rdo;
姚谦仿若未闻,只看着楼梯尽头。
伽罗匆匆拐过楼梯,快步走向客房,只觉廊道无比漫长。
刻意遗忘的记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当日未来得及发泄的伤心蠢蠢欲动,隔了许久回味,愈发令人伤心。她埋首前行,猛然察觉撞上某物,抬头看时,朦胧水雾之外,谢珩正低头看她。
伽罗心中尽是翻滚的旧事,甚至忘了对谢珩的敬畏,仓促屈膝行礼,就想走开。
谢珩探手,握住她的胳膊,眼含探究。
方才无意中从窗户望出去,还看到她在对面的铺子挑选蜜饯,拿竹签子戳了挨个尝,专心又贪婪的样子令他不自觉的失笑。
谁知一转眼,竟是这幅模样?
脚步仓促,神情慌乱,泪水涟涟,半点不似平常的强作镇定。
叫人担心。
伽罗心中乱极,又被他看得窘迫,慌忙低头拭泪,试图挣开他的手。可他钳得很牢,伽罗想开口请他放手,然而喉头哽咽,恐怕一开口便会哭出声来。仓促之下,想也不想,与谢珩对视了片刻,蓦然俯身朝他的手咬过去。
谢珩微诧,下意识的松了手。
伽罗趁机夺回手臂,匆匆走了。
手背上温热濡湿,谢珩抬手,看到手背上留了她的眼泪。他看了眼她的背影,转过头就见杜鸿嘉急匆匆追了过来。
见着谢珩,杜鸿嘉刹住脚步,抱拳行礼,&ldo;殿下。&rdo;
&ldo;怎么回事?&rdo;谢珩皱眉,负手于背。
杜鸿嘉略一犹豫,便如实禀报道:&ldo;傅姑娘遇到了故人。&rdo;
&ldo;谁?&rdo;
&ldo;户部仓部司,姚谦。&rdo;
谢珩皱眉愈深。被困淮南数年,与高家势如仇雠,谢珩当然认识姚谦。后来他派人探查伽罗相关的人事,也知道高家有意将她许给姚谦,而姚谦却在虎阳关大败后,立即迎娶了徐相女儿。甚至那日伽罗绕道学甲巷,撞见姚谦跟徐相女儿的事,陈光也曾如数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