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费卡德踏断树枝落叶的声音逐渐远去后,我用刀把这个塑胶袋完全割开。
袋子里的气味并没有一下子就跃出来,像伊莉莎白&iddot;康诺的尸体那样令人屏息作呕。我割开袋子后,里面的气味慢慢往外扩散。除了泥土和腐叶的味道外,这气味中还包含一个特殊味道。不是腐烂的恶臭,而是东西放太久后的阴湿陈味。我以前闻过这种气味,它代表着:袋里装的必定是死尸,而且绝不是刚死亡的。
不要是死狗或是死鹿,我心里想,一边用戴着手套的手把袋口分开。我的双手又开始颤抖,塑胶袋也跟着微微抖动起来。这时,我改变主意了,但愿里面装的是死狗或死鹿。
莱恩、贝坦德和拉蒙斯一起上前,等着我把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波利尔神父如石像般站在一旁,脚上像生了根似的。
首先,我看到一截肩胛骨。光凭这块骨头,就足以确定袋内装的不是猎人的猎物或家庭宠物的尸体。我看莱思一眼,发现他的眼角舞动着,嘴巴绷得很紧。
&ldo;是人。&rdo;
波利尔神父又举起手,再划了一个十字。
莱恩拿出记事本翻开。&ldo;里面有什么?&rdo;他问,声音锐利得就像我这把瑞士刀一样。
我轻轻翻动这些骨头。&ldo;肋骨……肩胛骨……锁骨……脊椎骨,&rdo;我念着:&ldo;这些都是胸腔部分。&rdo;
&ldo;还有胸骨。&rdo;我再加上一样刚发现的骨头。
我在这些骨头问仔细翻找,希望发现身体别的部分的骨头。其他的人安静地看着我的动作。当我伸手探到袋子最底部时,一只棕色大蜘蛛突然跳上我的手,爬上我的手臂。我看见它眼里流露敌意,正四处寻找侵犯它的东西。它毛绒绒的脚轻盈而灵敏,像一条营丝花边手帕轻拂过我的皮肤。我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往后倒,用力把这只蜘蛛甩向空中。
&ldo;就这些了。&rdo;我说,站了起来,后退一步。我的膝盖发出啪答的声音。&ldo;只有上躯干,没有手臂。&rdo;我全身起满鸡皮疙瘩,但不是蜘蛛造成的。
我双手下垂,一点也没有因自己判断正确而欣喜,只觉得呆滞麻木,像饱受惊吓的人。又发生了,我心里想。又一个遇害。那个怪物就在附近。
莱恩飞快在笔记本上潦草记下一切。他头部青筋明显凸起。
&ldo;怎么办?&rdo;波利尔神父问,声音听起来有点尖。
&ldo;再找其他部分。&rdo;我说。
当坎伯隆正拿起相机要拍照时,我们又听见贾卡德回来的声音。再一次,他从野地里钻出来。他走过来,看了地上这些骨头后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莱恩转向贝坦德。&ldo;我过去看看那条狗,这里由你代理。&rdo;
贝坦德点点头。他的身体挺直僵硬,好像这四周的松树一般。
&ldo;先把骨头装回袋子里,然后交由现场监视小组处理。我去叫他们来。&rdo;
我们留下贝坦德和坎伯隆,跟着费卡德朝狗叫的方向走去。那吠叫的声音听来真的像发了狂。
三个钟头以后,我坐在草皮上检查四大袋的人骨头。太阳高挂头顶,虽然照得我肩膀发烫,但是却无法温热我内心冰冷的感觉。在15英尺远的地方,那条狗趴在地上乖乖靠在驯狗师旁,歪着头靠在巨大的棕色脚掌上。它己完成今天早上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