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海出现了莫瑞钱伯的眼睛。
充满悲伤。是我唤起他不幸的回忆?
不,不是因为我造成的。莫瑞钱伯活在自己建筑起来的悔恨里。
悔恨什么呢?悔恨他妻子所受到的伤害?
不像,这不是他的个性。
悔恨他蓄意漠视她。为了让她觉得自己不重要,在事发前一夜,他不理她自顾自地睡去,起床后连句再见都吝于开口。现在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开车向北转向马克街,脑子里继续想着:这样的追查,除了强迫被害者家属重新回忆过去的惨剧外,究竟还会不会有其他效果?
我真能发现警察遗漏的线索吗?或者我只是想在克劳得尔面前逞强?
&ldo;不!&rdo;
我重重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不!妈的,我心里想。这不是我的目的。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相信是连续杀人案,而且凶手有可能继续犯案。如果我要阻止下一个命案发生,我就得把真相挖出来。
我脱离大楼的阴影,开进阳光下。我没有向东转回家,而是越过圣凯萨琳街,上了20号州道,往城外开。现在是下午3点半,往市郊的交通开始有些拥挤。真是不巧。
45分钟后,我在一幢绿色小屋后的花园里,看到正在除草的托提尔太太。这是她与女儿以前共同生活的家。当我把车子开近时,她站在草地上。抬起头看着我。她比我想像中要年轻许多,穿着一件宽大的黄色露背装,头发散布在脸上,满身大汗地向我亲切的招呼。
在我说明来意后,她收起友善的笑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与莫瑞钱伯一样,她问也没问我的身分,只说:&ldo;我们最好进屋谈。&rdo;
她领我进入一间阳光充足的厨房,内部的瓷砖和木头表面都保养得非常好,窗户上还装饰着花草图案,四周的窗帘与柜子、抽屉上的把手都是黄色。
她边做边说:&ldo;我给你弄点柠檬汁喝。&rdo;
&ldo;太好了,谢谢。&rdo;
我坐在木头桌旁看着她弄冰块调果汁,从把饮料端到我面前,到安静地在我对面坐下,她始终回避我的眼光。
她看着自己那杯柠檬汁终于开口说话:&ldo;要我谈茜儿的事,是很痛苦的。&rdo;
&ldo;我能了解你痛失爱女的心情。你近来好些了吗?&rdo;
&ldo;时好时坏。&rdo;
她的手紧紧地捏着,在背心下露出的是削瘦的肩膀。
&ldo;你来是要通知我什么事吗?&rdo;
&ldo;没什么事,托提尔太太,我只是来问问看,看看还有什么线索可找。&rdo;
她的眼光停留在杯子上没吭声,狗在门外不停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