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就是不在了,这个世上再看不到这个人,听不到这个人的声音。
陆啸一生见过无数生死,这颗心本应早已硬如铁石,如今听见这个消息却还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国公府很大,可很少有人可以让他说说知心话。
他看着苏梨,想起某些悠远模糊的旧事。
&ldo;臭小子的娘也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那时我在边关战事正急,她在京里染了重病,我回来时,她坟头草都长了快一人高了。&rdo;
谈起早亡的发妻,陆啸的眼眶很快红了,向来挺直的背脊也出现一丝佝偻,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此生所有的柔情都给了那位早亡的佳人。
&ldo;臭小子不记得他娘长什么样,现在他儿子又是这样……&rdo;
陆啸说着哽咽起来,当年少痛失爱妻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骨肉身上,总是要比发生在自己身上更加残忍。
&ldo;将军把阿湛教得很好,阿湛这些年过得很快乐!&rdo;
苏梨干巴巴的安慰,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还能说些什么。
想到苏湛,陆啸的悲痛轻了一些,他抬手揉揉眼睛,将还没来得及成形的泪意拭去,片刻后又恢复到平日沉静严肃的国公形象。
像多年前在战场上接到爱妻死讯,一瞬间的悲伤之后,又继续上阵杀敌。
他们这样的人,注定不能像旁人那样恣意快活。
平复了情绪,陆啸复又看向苏梨:&ldo;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叫你回京以后,不入国公府,反而让我的嫡亲孙儿入了你苏家的祖籍?&rdo;
陆啸这话问得很平静,并没有对苏湛入了苏家祖籍的事生气,只是想知道这背后的隐情。
一语中的,苏梨无可隐瞒,噗通一声在陆啸面前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头:&ldo;请国公大人恕罪,民女回京,是为包庇斩杀粮运使的凶犯!&rdo;
陆啸此人光明磊落,向来以&lso;上对得起皇天后土,下对得起君王百姓&rso;为准则,以他的性子,就算是独子犯下大错,他也能大义灭亲,所以苏梨回京以后没敢立刻找陆啸据实相告。
听完苏梨的话,陆啸有好半晌没说话,他的表情由震惊到了悟,到最后化为无尽的苍凉。
&ldo;那个臭小子……斩杀了粮运使?&rdo;
陆啸说得很慢,中间还停顿了一下,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会干出这样糊涂的事。
苏梨有些不忍心,还是硬着头皮回答:&ldo;是!&rdo;
&ldo;这个臭小子,还真是给老子长脸了!&rdo;陆啸低笑,笑里满是无赖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