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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两名记者从摄影师旁边窜了出来，爆发出一连串的问题：&ldo;你们怎么发现那个姑娘的?&rdo;&ldo;是你们哪一位发现的?&rdo;&ldo;你们半夜里在圣山上做什么?&rdo;&ldo;这是个邪教仪式吗?&rdo;&ldo;你们现在感觉怎样?&rdo;

&ldo;滚开!&rdo;歪呆冲着他们怒吼，把身上重重的行李像大镰刀一样挥舞着，&ldo;我们没什么可以告诉你们的。&rdo;

&ldo;天哪，天哪，天哪。&rdo;蒙德像卡了的磁带一样重复着。

&ldo;回去。&rdo;基吉喊道，&ldo;回屋里去。&rdo;

落在最后的亚历克斯匆忙地回头退回屋里，蒙德跌跌撞撞地往回走，急于躲避那些锲而不舍的记者和闪个不停的照相机，险些把自己绊倒在地。歪呆和基吉最后进屋，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他们互相看了看，一副惊魂未定、焦虑不安的样子。&ldo;我们现在怎么办?&rdo;蒙德问，替大家说出了各自心里的想法。他们个个一脸茫然。这种情景他们显然从未经历过，完全懵了。

&ldo;我们不能被困在这儿，&rdo;他生气地说，&ldo;我们得回柯科迪去。我明天早晨六点还要打工。&rdo;

&ldo;我和亚历克斯也是。&rdo;歪呆说。三个人都充满期待地看着基吉。

&ldo;好吧，我们从后门走怎么样?&rdo;

&ldo;我们没有后门，基吉，我们只有前门可走。&rdo;歪呆纠正说。

&ldo;厕所里有窗户，你们三个可以从那里出去，我一个人留下来应付。我回楼上去，把灯开着收拾东西，这样他们就以为我们还在屋里。我可以等到这阵势头冷下去，明天再回家。&rdo;

另外三人交换了下眼神，这个主意不错。&ldo;你一个人能行吗?&rdo;亚历克斯问。

&ldo;没事，只要你们有一个人能打电话给我父母，告诉他们为什么我还留在这儿。我可不想让他们从报纸上得知这一切。&rdo;

&ldo;我来打电话。&rdo;亚历克斯抢着说，&ldo;谢谢，基吉。&rdo;

基吉举起手臂，其他三个人也跟着举起手臂。四个人习惯地抓住两旁的手。&ldo;有福同享。&rdo;歪呆说。&ldo;有难同当。&rdo;其他三人齐声说。此刻的这个动作比九年前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更有意义。自从撞上罗茜的尸体以来，亚历克斯第一次产生了一丝轻松感。

7

亚历克斯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在铁路桥上，向右拐进了巴尔萨斯尼街。柯科迪像是另一片乡郊。公共汽车缓缓地沿着法夫郡的海岸行驶，雪地慢慢被泥地所取代，令整个人都感到透骨的潮湿。东北风吹到这儿时，中间已经没有雪花了，只剩下阵阵冰雨。

亚历克斯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艰难走回家的可怜小孩。

亚历克斯推开那扇熟悉的铁门，沿着一段小径朝自小长大的小石屋走去。他从裤袋里翻找出钥匙开门进了屋，一股暖气瞬间包裹住了他。今年家里刚刚通了暖气，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到冬天有了一种不同的感觉。他把行李丢在门边，喊道：&ldo;我回来了。&rdo;

他的母亲出现在厨房门口，在围裙上擦了擦手：&ldo;亚历克斯，你回来了，真好!快来，来尝点汤和炖肉。我们喝过茶了，我以为你会早点回家的。一定是天气不好耽误了吧?我看新闻里说你们那儿的天气很糟。&rdo;

他听着妈妈的话，熟悉的声音和内容仿佛给自己披上了一条安全的毛毯。他扯下身上的雨衣，走上去抱了抱母亲。&ldo;你看上去很累，儿子。&rdo;妈妈的话语里充满了关切。

&ldo;昨天晚上我过得糟透了，妈妈。&rdo;他跟着母亲走进狭小的厨房。

从客厅里传来了父亲的声音：&ldo;是你吗，亚历克斯?&rdo;

&ldo;是的，爸爸。我过会儿就来。&rdo;

母亲已经盛起了一盘热腾腾的汤，递给他碗和勺子。因为还有食物要端出来，玛丽?吉尔比顾不上听儿子的抱怨：&ldo;去你爸爸那边。我把炖肉热一热，烤箱里还有烤土豆。&rdo;

亚历克斯走到客厅，他父亲正坐在扶手椅上看着电视。客厅一角的餐桌上空着一个位子，亚历克斯坐上去喝起了汤。&ldo;还好吧，儿子?&rdo;父亲问道，眼睛还盯着电视上的比赛。

&ldo;不，不太好。&rdo;

这话吸引了父亲的注意力。乔克?吉尔比转过身，用中学老师特有的眼神探究着儿子：&ldo;你看上去不太好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rdo;

亚历克斯咽下一口汤。他之前并不觉得饿，但是尝过家里做的苏格兰肉汤后，才发现自己饿到了极点。他最后吃东西还是在那晚的派对上，现在他想做的就是填满肚子。&ldo;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rdo;他边说，边往嘴里送东西，&ldo;有个女孩被杀了，是我们发现了她。唉，准确地说是我，但是基吉、歪呆，还有蒙德跟我在一起。&rdo;

父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大张着嘴。亚历克斯刚说完，他母亲就走了进来，她震惊地用手捂着嘴，眼中充满恐惧：&ldo;噢，亚历克斯，这真是……噢，我可怜的孩子。&rdo;她一边说，一边抓起亚历克斯的手。

&ldo;的确是糟透了。&rdo;亚历克斯说，&ldo;她被刀捅了。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还活着。&rdo;他用力眨了眨眼睛。&ldo;我们整晚都待在警局里。他们取走了我们的衣服和所有物品，好像我们和这事有什么关系一样。因为我们认识那女孩。唉，也不能算是认识，她是我们经常去的一家酒吧的女招待。&rdo;他一回忆起来，就没了胃口，放下手里的勺子，头也随之低下，他的眼角渗出了一滴眼泪，沿着脸颊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