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靴堪堪压住雪的高度,走路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歪倒在雪上。辰紫桑弓着腰,尽量不让风直吹到自己。
辰紫桑看着驿站的方向,决定去那问问是否有马车可以出发。
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他看着周围被积雪压得房檐,大块的雪块聚在一起,他离得稍微远一些,生怕这雪砸下来。
好不容易走到驿站门口,他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再敲了一次,门倏地打开,还未来得及反应,辰紫桑便被人薅着领子拽了进去。他回过神,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耳边传来一个声音:&ldo;不许喊,要不杀了你。&rdo;
那人是名男子,衣衫褴褛的,衣服看起来很薄,手冻的发红。他拿刀的手哆哆嗦嗦,刀刃离辰紫桑的脖子很近,他生怕这人手一抖,就了结了自己的小命。
辰紫桑安慰他,尽量让他保持冷静:&ldo;你先放下刀,我不会喊的。&rdo;说着他手握住了那人的手腕,见他没反抗,慢慢拉下他的手。
那人的语气听起来很害怕的样子,辰紫桑朝里面看,竟发现白雪里有些散落一些红色,看起来像血。他眉头紧锁,目光转向驿站里面,主厅的门紧关着。
这驿站太过安静了,让他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辰紫桑稳定心神,轻声问道:&ldo;这里的人呢?&rdo;
那人忽的抱着头蹲下来,喊道:&ldo;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rdo;辰紫桑拍着他的后背,眼神看向里面,&ldo;没事,你跟我说。&rdo;
那人抬眼看他,紧张的连冒出了冷汗,他俩在驿站的门口,风吹过来,那人又打了个冷战。
&ldo;我不知道,我很饿,我是来买炭火的。到驿站门口的时候,这里的门虚掩着,我进来看见主厅那里,有好多死人。我害怕,正要跑,听见好多人进来,我躲到了伙房,那些人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rdo;
辰紫桑上下打量他,试图看出他说的是不是真话,&ldo;那些人什么样子?做了什么?&rdo;
&ldo;她们把死人都抬进了里面,血都清干净了。她们都拿着刀,看起来像马匪。&rdo;
辰紫桑后背发凉,这大雪封山的,马匪估计也是粮绝了,可是刚才他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下子他想到了什么,瞳孔紧锁。
唯一的解释恐怕就是他比较幸运,和这些马匪们擦肩而过,错过了马匪们的打家劫舍。他趴在门边上,听着外面的声音,外面只有风雪飒飒作响的声音。
他看着面前这人,&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ldo;康满,我叫康满。&rdo;他回答着。
辰紫桑:&ldo;我叫……&rdo;他停了片刻回答道:&ldo;我叫青鲁。&rdo;
康满顿了顿,&ldo;这什么破名字……&rdo;
辰紫桑:……什么时候还在嘲笑他的名字。
两人对看了片刻,辰紫桑觉得这地方不能留,马匪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杀个回马枪,他壮起胆子,向里面走去。
主厅门被打开,驿站里的人都变成了尸体,堆在一起。辰紫桑吓得立刻关上门,康满躲在他后面,战战兢兢地问:&ldo;我们要怎么办?&rdo;
辰紫桑看他的衣服,又看看自己的。他现在穿的衣服未免有些华丽了,很容易被盯上。他在驿站别的房间里翻出一件叫普通的棉袄,换了身上的衣服,给康满套了一件棉袄。
康满脸上冻得通红,抽着鼻涕看他:&ldo;我知道有个地方,挺安全的。但是在镇子外,我们好多人都在那。&rdo;
辰紫桑看向他,&ldo;我们要等天黑再走。&rdo;
康满不解的看他,问道:&ldo;为什么?现在走不是更好吗?&rdo;
&ldo;天黑,马匪估计就不会在这停留了,她们需要在天黑前赶回去。这里的情况很快就会传到京城,附近的官府肯定会往这来的,她们只能搜刮这一阵。&rdo;
康满似懂非懂的点头,他觉得跟着他会很安全,起码他看起来比自己有头脑。
辰紫桑和他躲在驿站的偏房里,不敢点炭火。只得盖着被子靠在床边。康满可能是刚才太紧张了,精神松懈下来,倚着辰紫桑打了个盹儿。
辰紫桑时刻盯着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警觉性竟然这么高了,外面暂时没什么事,他摸着肚子,这个时候他竟感觉有些饿。
外面的天色渐暗,辰紫桑认为时机差不多了,他拍着康满的脸:&ldo;醒醒,该走了。&rdo;
康满迷瞪着眼,好一会儿清醒过来,&ldo;现在什么时辰了?&rdo;
&ldo;不知道。&rdo;辰紫桑把被子掀开,身上挂个从驿站搜出的布包,他看着腰间的药包,布料有些显眼,他只好把它塞进布包里。
收拾妥当,悄声跟康满说:&ldo;我要先回趟客栈。&rdo;
康满点头,小声说:&ldo;我跟着你。&rdo;
两人在驿站门内站定,辰紫桑将门开了个小缝,向外看去。门外的街上无人声,但是驿站附近的房子都黑暗一片,无人点灯。
辰紫桑摸不准现在马匪有没有离开,只得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这时,从街那头窜出几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身上的夹袄染了很多血,她们每个人拿把刀,手里拎着几个包袱。他一眼便看见那个锦缎包裹好的行李,是他自己的。康满在他身后,细声问:&ldo;怎么样?能走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