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女人的怒吼中他上前一步,毅然决然地挡住祥瑞。与此同时,一只冰凉的铁爪插入他的身体,尖利的爪尖撕扯这他的血肉。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自己被穿开了一个大洞,看着公主惊魂未定地愣在原地,看着那枚葫芦玉佩覆满了殷红的液体,他心底涌起莫名的快感,唇缘勾出一个漂亮的弧线。
裂身的感觉不过尔尔,和心痛比起来,可差远了。
他轻松地想着,身体却软软下滑。
&ldo;阿律!&rdo;他偏过头,看着那个女人不要命地爆出真气,如地狱修罗般的杀来。只听一声对掌,插在体内的铁爪陡然消失,靠在这女人的怀里。他缓缓抬眸,只见一丝触目惊心的红自她的嘴角蜿蜒流下。
&ldo;我快不行了……&rdo;他愉快地笑着。
&ldo;闭嘴!&rdo;她恶狠狠地瞪眼。
&ldo;我的尸身……&rdo;后发的痛瞬间席卷全身,他一口接一口呕着血,笑笑地看着她,&ldo;我的尸身正好给你诈死……&rdo;
&ldo;你、给、我、闭、嘴!&rdo;她咬牙切齿地骂着,泪泉自眼角满溢。
&ldo;你是谁?&rdo;黑衣人收回微麻的左掌,玩味地看向几步之外。
清浅的美眸微地转动,她将言律交付给身后的张弥,宽袍在浮散的真气中飘飏。忽地,细腕快转,销魂发出醉人的清音。只眨眼的功夫,她边窜到黑衣人身前。剑势若春雨,厉乱桃花香。
眼前虚影无数,黑衣人勉强避开致命的剑击,身上已满是血口。想到刚才的对掌给她造成的损伤,他当下浮起雄厚的内力,怒吼一震:&ldo;啊!&rdo;
&ldo;噗!&rdo;光影瞬间停息,她喷出一口血,抚着胸口微微站定。糟糕,弱点被他看出来了。
&ldo;是……&rdo;张弥盯着黑衣人,妖美的瞳仁蓦地放大,&ldo;是门主……&rdo;
&ldo;门主?&rdo;祥瑞傻傻地重复着。
黑衣人转目眈向出声处,待看清张弥两耳晶莹欲滴的血痣,他骤厉双眸:&ldo;是你这个叛徒。&rdo;
张弥背着几近昏迷的言律,颤颤后退。他极力压抑着恐惧,刚要停步站定,却见眼前闪过那抹绛红,丰云卿只身挡住他们,出人意料地收起软剑。
黑衣人沉思片刻,锐利看去:&ldo;这麽说,你就是青国的左相大人。&rdo;
&ldo;好久不见。&rdo;她面无表情地开口,&ldo;谢司晨。&rdo;
&ldo;哦?我们从前遇过?&rdo;
&ldo;遇过。&rdo;宽袖里的手立成了掌,无尽寒气游走在指间,她淡道,&ldo;不仅同你,就连你的主子也遇过。&rdo;
&ldo;你究竟是何人?&rdo;谢司晨绷紧长身,眼含杀意。
&ldo;怎么?&rdo;她护着张弥三人靠向船舷,&ldo;怕人知道日尧门只是陈绍的一条狗么?&rdo;
谢司晨满脸怒意,狠狠勾起铁爪。
悄悄地,搁浅的巨舰边划来一叶小舟,轻柔的桨音被刀剑刺响所淹没。小巧的舟身处飘着几根断绳,原是从楼船上斩落的木筏。
&ldo;说来你家主子和七殿下还真是蛇鼠一窝。&rdo;她状似无意地看向船下,只见两道纤影冲着她急急挥手,随后一根红鞭径直飞上,缠住了一个凸起。
&ldo;你家主子恨我计夺十六州,而七殿下视我为眼中钉。&rdo;她推了推身后的张弥,他心领神会地背着言律向红鞭飞架之处挪去。&ldo;若真由七殿下动手,那他事后定会让王上起疑。于是他同你家主子合谋,以他选在镜峡伏击为烟雾,实则让陈绍在双生峡下手。这样各取所需,皆大欢喜。&rdo;
&ldo;好,好。&rdo;谢司晨被她攫住了注意,抚掌笑着,&ldo;不愧是少年丞相,真聪明。&rdo;他正想再多说几句,却察觉到另三人的异动。
丰云卿一看不好,迅速立起手刃向他扑去:&ldo;快下!&rdo;冰寒小掌被谢司晨挡在心窝处,她大声催促,&ldo;快!&rdo;
张弥背着失血过多的言律,抓着糙手的红鞭一路滑下,先他一步的祥瑞差点因耐不住掌心的刺痛而松手。待三人歪歪斜斜地落上小舟,就听小鸟一声大吼:&ldo;卿卿,快走!&rdo;
颤斗的两人靠向船舷,丰云卿避开谢司晨的重掌,身后的船板被铁爪穿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