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惊醒,霍地坐起来:&ldo;你干嘛?&rdo;
&ldo;怎么这声儿啊?还没睡醒呢吧?快起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rdo;
我真是怕了见他,于是随口扯了个谎:&ldo;我不在奥德萨,我出来滑雪了。&rdo;
&ldo;扯淡!&rdo;他在那头笑,&ldo;你说谎也打个底稿,我就在门外,电话声我都听见了。&rdo;
我屏住声息,果然听到有人在嘭嘭嘭敲门,我顿时哑口无言,脸有些发热。
&ldo;给你二十分钟,我在楼下等你,快点啊!&rdo;不待我再找理由搪塞,他已经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在他面前我好像总是处在被动地位,玩不得半分猫腻。于是飞快跳下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刷牙洗脸梳头,然后穿衣戴帽。
外面天气很冷,又有点下雪的意思,露在外面的皮肤不一会儿就被冻得颜色发紫,我不由自主裹紧大衣。
孙嘉遇正靠在车门边抽烟,见我走近才扔下烟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ldo;还行,挺麻利的。&rdo;
我依然为糊里糊涂失去的初吻耿耿于怀,努力板紧脸,冷冷地问他:&ldo;你要给我看什么?&rdo;
我冷淡的态度,他仿佛置若罔闻,极其戏剧化拉开车后门,做了一个&ldo;请&rdo;的姿势:&ldo;亲爱的公主殿下,请看……&rdo;
两颗白生生绿莹莹的大白菜,静悄悄地躺在后座上,散发出诱惑的光泽。
&ldo;天哪……&rdo;我故作矜持的姿态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惊喜地问:&ldo;你……你怎么搞到的?&rdo;
他的唇贴近了,在我脸颊轻轻碰了碰,愉快地回答:&ldo;昨天使馆分大白菜,我正好路过,连夜翻墙进去,偷了不少。&rdo;
&ldo;又胡说!&rdo;
他看着我笑:&ldo;你管它怎么来的呢?先想想怎么吃了它。&rdo;
&ldo;哎哟,那就多了,醋溜,干煸,凉拌,白菜肉丝炒年糕……&rdo;我掰着指头数,数得口水都要掉下来了,最后我俩几乎同时说,&ldo;猪肉白菜饺子!&rdo;
他大笑,把我推进司机副座,&ldo;走吧,到我那儿去,全套的家伙什儿,就看你的水平了。&rdo;
孙嘉遇住在市区最好的地段,一座灰色的旧式小楼,分左右两户,上下两层。南面整幅长窗正对着波涛粼粼的黑海。上回和彭维维一起见过的那个老钱,还有另外一个姓邱的中国商人与他同住。
我感觉怪异,无论怎么看,他也不象能和不相干之人和睦而临的人。
对我的疑问,他解释得云淡风轻:&ldo;哪天死在房子里,总算有人知道。&rdo;
&ldo;就是就是。&rdo;我再次想起失去的初吻,充满恶意地附和他,&ldo;省得肉烂了都没人知道。&rdo;
他回头瞪我:&ldo;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说话这么歹毒啊?&rdo;
我故作委屈地撇撇嘴:&ldo;我说的是实话嘛,你别不爱听。&rdo;
我还真没有说谎,安德烈曾讲过一个故事,成功地恶心了我一个星期,看见肉就躲得远远的。
那个案子里,有一个福建商人,被同乡在室内杀死,尸体剁碎煮熟后冲入马桶,堵塞了楼下邻居的管道。邻居请来修理工,打开下水道后,发现里面充斥着碎骨和烂肉。
邻居还以为是被虐杀的猫狗尸体,气愤之下当即报警。警察在管子里掏啊掏啊,粉碎的内脏和筋骨取之不绝,最后看到一截人类的手指头,所有人都唬在当场。
此案曾在奥德萨轰动一时,并引起房屋租金暴涨,因为当地人宁死不肯再租房给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