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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ldo;她去了什么地方，我心中有数。可是你呢?你又去了什么地方?&rdo;曹仲放缓了声音，柔声问道。

他越是这样，汪碧烟就越是害怕，口中也变得有些不利索：&ldo;我……我也没去哪里，就是送了些点心给云少侠他们。对了，还在那边儿坐了一会儿，就一会儿。&rdo;

&ldo;真是如此么?&rdo;曹仲的声音越发温柔了。

&ldo;当然，不信你可议去问!&rdo;汪碧烟抚了抚鬓边，强自镇定地说。

&ldo;信，我当然信……&rdo;曹仲的声音温柔如水，&ldo;你是我的爱妾嘛，不信你我又信谁呢?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快下去休息吧……&rdo;

&ldo;老爷，我……&rdo;汪碧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外边却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ldo;父亲!你找我有事?&rdo;曹辨大嚷着闯了进来。

&ldo;没看到我和你姨娘在说话么?你这般闯进来成何体统!我不是说过么，越临大事，就越要镇定。怎么，我说过的话你都当了耳旁风不成?&rdo;曹仲斥道，见曹辨红着脸，浑身颤抖，这才沉声道，&ldo;整天跟个没头苍蝇似的，述不退在一旁!&rdo;曹辨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分辩，退到了一边。

曹仲这才转身对汪碧烟柔声道：&ldo;碧烟，去吧，去休息吧，好好地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do;

看着曹仲这与往日迥然不同的温柔，汪碧烟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多说什么，福了一福后，退到后堂去了。

曹仲一直目送汪碧烟退下，又静立许久，这才开□道：&ldo;辨儿，为父这样说你，你心里是否不服气?&rdo;

&ldo;孩儿不敢。&rdo;

&ldo;不敢么?&rdo;曹仲自嘲地一笑。

曹辨见他态度古怪，越发不敢多说，只是老老实实地屏息而立。&ldo;我十七岁入傀儡门，十三年中庸庸碌碌，没有任何值得夸耀的成就，可偏偏最终是我坐上了门主之位。你可知，这是为了什么?&rdo;

&ldo;那是父亲为人谦恭有礼，不矜不伐，勤勤恳恳地做事，这才感动了师祖他老人家，破例让您出任掌门。&rdo;

&ldo;不错，这些都是我说给你听的。&rdo;曹仲淡淡一笑，&ldo;不过辨儿，这些话你真的信么?&rdo;

曹辨默然不语。

&ldo;谎言再美丽也依旧是谎言，那是骗不了人的。即使骗得了一时，也骗不了一世。你能识穿爹爹说过的这些荒谬之谈，这说明你真的长大了。&rdo;曹仲轻叹了一声，随即神色一肃，冷冷地道，&ldo;我之所以能坐上这个位置，无他，唯得两个字尔，那就是‐‐忍耐。&rdo;他的声音蓦地提高，&ldo;忍人所不忍，受人所不受，方可能人所不能，成就非常之事!其他人比你强，那有什么?根本用不着自卑!古今只以成败论英雄，何曾论人强弱?汉高祖一无所长，却最终成就霸业，便是因为他能忍。忍得住项羽对他的欺凌压迫，忍得住常人对他的冷嘲热讽，一直忍到机会来临，这才将武功盖世的楚霸王困于垓下，逼其自刎。我知道，你的才华不如你那几位师兄。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天賦和才华固然重要，可在我的眼中f：一个人的天性才是成败的关键。&rdo;

曹辨听了，眼中渐渐露出光芒来。

&ldo;你的性子浮躁，什么事都摆在脸上，按理说只此一条，便万万坐不了这门主之位。即便坐上了，那也坐不久，搞不好还有性命之忧。&rdo;眼见曹辨的神色渐渐沮丧，曹仲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有为父在，自然要为你好生谋划一番。

&ldo;父亲的意思是……&rdo;曹辨重新激动起来。

&ldo;你也知道，朝廷的旨意不日即到。一旦为父成了官身，这门主之位便再也不能坐了。不过不在其位，不见得就不能谋其政。只要辨儿成了门主，有为父在背后支持，这门主的位置你自然是坐得稳稳的。你我父子二人一人在朝，一人在野，彼此之间相互扶持，哪里还有过不去的坎儿。&rdo;

&ldo;孩儿若是做了门主，定然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rdo;说着，曹辨猛地跪倒在地。&ldo;这就是了。快起来，你是我的儿子，为父还能亏待了你不成?&rdo;曹仲将曹辨扶了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ldo;辨儿，你也不小了，谁在利用你，谁又是真心待你，你也该做到心里有数才行，不要别人说两句好话，就把你哄得不知东西南北。&rdo;

&ldo;孩儿明白。&rdo;

&ldo;明白就好。&rdo;曹仲点了点头，突又问道对了，上次我给你的那本手札呢?有几个地方比较晦涩，今日为父有空，正好指点你一下。&ldo;

&ldo;那本手札?&rdo;曹辨脸色一变，支支吾吾，&ldo;那本手札……它……它……&rdo;

&ldo;它怎样了?快说!&rdo;曹仲急道。

&ldo;没怎样，我……我就是把它忘在房里了。&rdo;

&ldo;忘在房里了?&rdo;曹仲眼中满是疑虑之色。

曹辨忙道：&ldo;对!我就是忘在房里了，下次来给父亲请安时，一定记得带上。&rdo;

曹仲沉默片刻，这才淡淡地道：&ldo;既然如此，那就下次再说吧。&rdo;说完，他抬起头来，向上方望去。&ldo;

梁上的云寄桑忙将头缩回来，屏息闭目，一动也不敢动。曹仲的目光在梁上的傀儡间梭巡着，眼神复杂至极：&ldo;你看这些傀儡，它们都是历代先辈留下的杰作。它们身上的每一个部件都是本门先辈们呕心沥血造出来的，凝聚了他们太多的心血和寄托。等你和它们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它们也是有灵性的。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在烛光下看着它们，就会感受到它们的呼吸和灵魂，那么真切，那么鲜活……&rdo;曹仲梦呓般地喃喃道，&ldo;它们才是傀儡门的精华，辨儿，有朝一日你若成了这里的主人，记得一定要好好地对待它们……&rdo;&ldo;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