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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云寄桑觉得思绪如一团乱麻，忍不住问道：&ldo;这门主之位，有那么重要么?&rdo;像罗诸空这样的人，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手里钱财更是无虞。一个小小的傀儡门门主之位，需要他们这般费劲心机地去抢夺么?

&ldo;傀儡，一切都是为了傀儡。&rdo;

&ldo;傀儡?&rdo;

&ldo;不错。梅照雪俯身从案下拿出一个丑角傀儡，缓缓地拧上发条，你不是傀儡门中的人，不明白这些人对傀儡的狂热。傀儡就是他们的一切，他们为傀儡而生，因傀儡而亡。而这俑山，便是他们唯一的墓穴……&rdo;说着，她将小丑傀儡放开了。

涂了白鼻子的小丑拍着手，摇摆跳动着，看上去荒诞而可笑。

&ldo;这千丝堂，是只有门主才有资格住的地方。这里收藏的傀儡都是历代前辈的呕心沥血之作，可谓傀儡门的精华所在、血脉传承，也是所有傀儡门人的魂魄寄居之地。即使是无心，也对那些傀儡念念不忘。更何况，门主还掌握着全部财力，每个门人能动用多少财力研发傀儡，都由门主一言决定。以无心的性情，若是做了门主，还有其他人存活的余地么?&rdo;

云寄桑明白了。一个天才，当然看不上那些平平的成就。这样一来，李无心势必会将傀儡门全部财力都用于自己的研究。仅此一条，便足以让其他人动杀机。

&ldo;照夫人所说，李兄莫非是为人所害?&rdo;

&ldo;不，无心是病死的。&rdo;梅照雪断然道。

&ldo;夫人为何如此肯定?&rdo;

梅照雪淡淡扫了他一眼：&ldo;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病情。也许是他天赋太高，以至被苍天所嫉，出生时便有不足之症，长大后身子更是从来就没好过。而他到了门中后，更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到了傀儡上，就这样，活生生地把自己熬干了。&rdo;

&ldo;既然如此，为何凶手会在张簧的尸体内留下这个?&rdo;说完，云寄桑将那张黄表纸轻轻放在了案上。

梅照雪将黄表纸在手中展开，缓缓念道：&ldo;朽树故根，返枯成灵。灭我万罪，使我永生。&rdo;念罢轻轻叹息一声，阖上双眼，&ldo;这是傀儡咒，让无心病死的罪魁祸首……&rdo;

&ldo;傀儡咒?&rdo;

梅照雪点了点头：&ldo;在无心去世的前一年，他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大黑天的传说，想将那个杀人傀儡重现于世。他觉得既然那些长老当年能做到，自己也一定可以。从那以后，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心无旁骛，把自己关在门里，日夜不停地制造傀儡。那段时间，他眼中的狂热让我现在想起都感到害怕。大黑天不过是傀儡门的传说，没人见过它，更不知道它的造法。无心虽然才华横溢，却始终没能成功。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疯狂地痴迷其中，无论我怎么劝，他都不肯放弃。而傀儡咒便是在那时出现的，无心和我说过，那是让大黑天重现的关键……&rdo;

&ldo;夫人知道这几句话的意思么?&rdo;梅照雪默默摇头。

&ldo;那这傀儡咒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rdo;

&ldo;除了无心，没人知道傀儡咒的来历。我问过他，他却守口如瓶，还吓嘱我说此事太过惊世骇俗，绝不能透露出去。&rdo;说着她微微一笑，&ldo;可笑吧?一个绝世的天才，竟然像个疯子一样，想用咒语复活一个傀儡……&rdo;

疯子么?也许吧……天才和疯子之间，本就只有一线之隔……云寄桑忽然想起一事，问道：&ldo;难道他这样胡来，就没人劝阻么?&rdo;

&ldo;劝阻，为什么?&rdo;梅照雪冷笑，恨声道，&ldo;他们巴不得无心像我堂叔一样疯掉。只有那样，他们才能高枕无忧。他们憎恨无心，畏惧无心，又不得不依靠无心……你没有看到无心去世时他们的丑态，真是令人作呕……&rdo;

云寄桑默然无语。他已大致明白李无心和众人之间的复杂关系。这样一个夺目的天才，造就了傀儡门的辉煌，也成了众人心目中最大的威胁。李无心的死亡，真如梅照雪所说，是病死的么?还是其中另有隐情?傀儡咒的重现，又意味着什么呢?

&ldo;他们以为无心死了，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惜，他们高兴得太早了，昨晚我第一眼看到那张符纸时，我就知道，那是无心回来了。&rdo;梅照雪嫣然一笑，欢悦的笑容间，隐着淡淡的悲伤。

云寄桑却听得心中一寒。回来?那是什么意思?

&ldo;无心临终前，答应过我……&rdo;梅照雪仰起头，痴痴望着受难的耶稣，&ldo;他说他一定会回来，和我在一起。可是，我却没有信他……&rdo;

难道她也疯了么?人死了，就会坠入轮回，又怎会死而复生?云寄桑心乱如麻。

&ldo;你以为我疯了?&rdo;梅照雪望了云寄桑一眼，又喃喃自语道，&ldo;莫说是你，连我自己也觉得我疯了。可是我却始终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总有一天，无心会回到我的身边，就像他临终时对我说的那样……&rdo;

&ldo;他说过什么?&rdo;

&ldo;他说，他只是暂时离开而已。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回到我的身边……哪怕是变成一个傀儡……&rdo;梅照雪迷茫地道。

&ldo;夫人可曾想过，李无心根本没有死?&rdo;云寄桑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