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有时从对方经理脸上已经明显看到&ldo;恕不接待&rdo;四字,再纠缠也无意义。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可得满意了‐‐她终于忍不住亲自上门兴师问罪去。
车子最终一个急刹停在了公寓楼外的停车格,车身还没彻底稳住她就已经下了车,哐当一声关上车门。
杀到305门外也不过转瞬的时间,门被她敲得震天响,却迟迟没人来开门,没准他因为行动不便来不及来应门,更没准他压根就是故意慢条斯理地逼急她。
想都没想掏出备用钥匙就开了门直冲里屋,客厅没人厨房没人卧室没人洗手间‐‐
钟有时浑身僵硬地停在洗手间门外。
陆觐然正在,上厕所。
背对她,单脚站着,一手还扶着洗手台,轮椅则停在一旁。
一路赶来的怒意被硬生生地压在喉间,钟有时正僵着不知如何应对,他头也不回地说:&ldo;给我半分钟私人时间。&rdo;
钟有时这才僵硬地后退一步,顺便把洗手间的门带上。
半分钟后他终于坐着轮椅出来了。洗手间的门宽刚够他的轮椅穿行,他很谨慎地滑着轮椅出了洗手间,抬眸看她的样子同样谨慎:&ldo;你不是应该在北京么?&rdo;
钟有时真觉得他在明知故问,刚被洗手间里撞见的那一幕顷刻间又翻了上来:&ldo;你会不知道我为什么回来?&rdo;
他还真的认真想了想。
相对她的近乎暴跳如雷而言,陆觐然的平静简直宛如一潭死水:&ldo;因为担心我。&rdo;
只是这死水下藏着多少暗涌,钟有时压根没工夫去解读,他越是平静,她越气得上头:&ldo;我呸!&rdo;
可有什么用呢?她态度都如此恶劣了,他还顺手拿了纸巾递给她,示意她擦下一头的汗‐‐她这一路有多风尘仆仆,由此可见一斑。
钟有时没接:&ldo;为什么我给你找一个陪护你就辞掉一个,你到底什么意思?&rdo;
&ldo;因为我希望你担心我。&rdo;
怎么能回答得这么理所当然?
钟有时无话可说了。
他的轮椅无声地滑至她跟前,钟有时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估计他早就瞅准了她退一步就是茶几,此刻她自然已经退无可退,只能被迫与他对视。
&ldo;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给我这三个月的时间,不行么?&rdo;
&ldo;……&rdo;
&ldo;如果三个月后你还是说不,我会离开,再不纠缠。&rdo;
把她逼来这儿,却又向她示弱,若这是一个谈判专家、而她有只是个看客的话,真的要忍不住为他的谈判技巧拍手叫好。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正逐步瓦解着她的防线‐‐就和她现在被卡在轮椅和茶几之间的境遇一样,退无可退。
罗淼回纽约后,明显感觉到钟有时在避着他。
他的立场从这一刻起变得很尴尬,知道她又搬回了切尔西区,猜到她跟陆觐然是达成了某种和解,可他不能问,更不能阻止‐‐
一旦阻止,简直成了有心搞破坏。
而一旦被钟有时认定成了有心搞破坏,那他在北京的那番表白,也要被逼坐实了。
而表白一旦坐实,她会怎么做?
接受他?他不是没往那方面想过,可惜一个男人是不会看不出这个女人对自己有没有意思的,这几乎是动物本。能,罗淼也不例外。所以结果只能是‐‐他将失去她这个朋友以及拍档。
显然他既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也不想失去这个拍档。
犹记得那位素颜妆后差很大的&ldo;哲人&rdo;秦子彧在他离开她家时,送了一句话给他:&ldo;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真正的纯友谊?